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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山高水长车辚辚

俞立忠麻穴受制,嘴巴还可说话,他听出艾北村在驾车,而艾南村就坐在自己身边,便开口道:“二老东家,我们可以聊聊么?”

艾南村爱理不理地道:“没甚好聊的!”

俞立忠道:“旅途寂寞,聊聊也不妨的呀!”

艾南村冷声道:“你想说甚么?”

俞立忠道:“那天,同心盟主和敝师祖带着令兄及司空英去鄱阳湖交换第七、第八号两位金衣特使,有没有值得一述的地方?”

艾南村道:“没有,一却照约言进行!”

俞立忠又问道:“你们这一方,负责交换俘虏的是谁?”

艾南村道:“武狼、武夫两位前辈!”

俞立忠一哦,笑道:“这一仗,大家算是不分胜负!”

艾南村狠声道:“假如不是你这小子从中破坏,同心盟早已瓦解了!”

俞立忠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二老东家何必生气!”

艾南村却似愈想愈有气,沉声问道:“老夫问你,那次我们在树林里搏斗,后来现身帮你逃走的那个灰衣蒙面老人是谁?”

俞立忠道:“对了,你们后来打得怎样了?”

艾南村怒道:“他不敢正面跟老夫打,出手始终避重就轻,天亮时他就逃了!”

俞立忠笑道:“这恐怕是一面之词,我相信他有足够的力量打败你艾南村!”

艾南村冷笑道:“你不妨请他再来试试!”

俞立忠道:“好的,见到他老人家时,我会替你转达,只是他为人嫉恶如仇,下次你见到他时,可得特别小心,否则会丢命!”

艾南村轻“哼”了声道:“你还没回答老夫的问话!”

俞立忠笑道:“不瞒你说,他就是家师!”

艾南村似乎甚感意外,诧声道:“第四号金衣特使‘铁面阎罗靳正伦’?”

俞立忠冷冷道:“家师已辞去金衣特使之职。”

艾南村静默半晌,随以平静的声调道:“这个老夫知道,他因救你而辞去金衣特使之职。”

俞立忠道:“这只是一半原因,另一半原因是,他觉得担任金衣特使无法随心所欲的严惩恶徒,因此才决心辞职的!”

艾南村冷笑两声,正要开口说甚么,忽然驾车的艾北村低声道:“二哥,前面道上有夜行人!”

艾南村一哦,立即一掌蒙住俞立忠的嘴巴,防止他呼救。

俄顷,只听艾北村轻轻“咦!”了一声,然后过了片刻,艾南村低声问道:“三弟,那夜行人过去了?”

艾北村笑答道:“是的,哈哈,二哥你猜猜他是谁?”

艾南村道:“愚兄没有看见,怎么猜?”

艾北村笑道:“她是小女艾菁!”

艾南村失声一啊道:“你怎不喊住了她?”

艾北村道:“不行,她对这小子有点情意,要是让她知道了,只怕她会造反!”

艾南村道:“三弟应该劝劝她,她若是不喜欢司空英,也不能爱上这小子,要知这小子也是师父黑名单中的人物之一呀!”

艾北村道:“可不是,小弟总是抽不出时间来管教她,唉……”

艾南村问道:“你看她是不是要回总坛?”

艾北村答道:“是的,她神色有点不对,两眼红肿肿的,好像哭过,不知在外面闹了甚么事……”

艾南村也长叹一声,没有再开口。

俞立忠一听由马车旁经过的夜行人竟是艾菁,心中大是激动,暗叫道:“唉唉,艾姑娘,你可知道我正被你父亲总绑在这马车中?可惜你没有先知之能,不能来救我……”

后来听艾北村说她两眼红肿,好像哭过,不由又忖道:“啊,她发生了甚么事?莫非她已知道那天在庐山附近把她唬走的是我俞立忠,因而伤透了心?不!不!那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了,她即使还在伤心,也不致于到现在还在哭泣吧?”他接着想到司空英,他化装自己离开总坛,假如凑巧在路上碰见艾菁的话——“不!不!这个世界不算小,不可能发生这种事,她哭得两眼红肿,多半是跟人打架,吃了败仗之故……”

思忖间,只觉嘴巴一松,旋听艾南村开口道:“小子,你听见了吧?”

俞立忠嗒然道:“听见了!”

艾南村“嘿嘿”笑道:“有何感想?”

俞立忠道:“没有……”

艾南村道:“老夫警告你,下次你若再敢拐诱老夫的侄女,老夫非把你活活剥皮不可!”

俞立忠道:“假如是你侄女拐诱我呢?”

艾南村怒道:“没有那种事!”

俞立忠道:“假如有呢?”

艾南村沉声道:“那你就不理她!”

俞立忠笑道:“这有点像警告老鹰不要抓小鸡一样可笑!”

艾南村冷冷道:“你依是不依?”

俞立忠知道他动了肝火,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便笑道:“好吧,我尽量约束自己就是,但是你们也要劝劝小鸡,教她别太接近老鹰……”

一夜,过去了。

俞立忠是在听到鸡啼声后,方知白天已经来临,过了一会后,马车忽然“嘎!”的一声停住,只听艾北村由车座上跳下,说道:“二哥,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马也要上料了。”

艾南村道:“好,这里不会有人经过吧?”

艾北村道:“不会,这地方很偏僻。”

艾南村转对被装在麻袋中的俞立忠问道:“小子,你肚子饿不?”

俞立忠道:“当然,而且还要解决一些事!”

艾南村便将他拖出麻袋,替他解开身上的索子,然后一手扣住他手腕脉门,一手解开他的麻穴,说道:“老夫带你下去解决!”

俞立忠眼睛仍被绑住,甚么也看不见,他在艾南村的牵引下跳下马车,就地解决了内急,然后又回到车上,艾南村递给他一块干饼,再给他一碗水,警告道:“老夫要放开你的手,你须老老实实吃喝,如果你想拉下眼上的黑布,老夫已得到指示,可以一掌劈死你!”

俞立忠知道对方这话绝非恫吓之词,乃点头微笑道:“放心,我说过绝不做没有把握的冒险事!”

艾南村于是放开他的手腕,让他坐在车内吃喝,他自己也取出一块干饼吃了起来。

俞立忠果然老老实实的吃着干粮,他真的没有生起逃走之念,因为他十分明白,以自己的身手,对付一个艾南村或艾北村已经够自己忙了,而现在他们两兄弟一在车前一车后,在自己要想冲出车厢实非易事,纵然能够侥幸冲出,也无法抛开他们两兄弟的追击,而且还有一个武怪褚一民躲在附近监视,他更是一个要命的人物,所以俞立忠不想妄动,决定静等有利的机会再行逃命。

吃完干粮,俞立忠又被五花大绑装入麻袋,轮由艾南村驾车,继续前进。

日夜连程,第四天中午,马车在某一地方换了马匹,而后在路上吃干粮,艾北村大发慈悲,递给俞立忠几块肉,那是刚在途中买来的,俞立忠吃了后,第一次明白自己在甚么地界了。

原来,他吃到的是湖北粉蒸肉!

俞立忠暗忖道:“是了,马车是由皖中出发,一路西行,此地不是武昌就是沔阳,粉蒸肉是沔阳的名菜,武昌也有得买,哈哈,以后我再要寻觅他们总坛所在地,可由武昌或沔阳雇车出发,一直向东走,闭着眼睛,坐上四天路程,不就可以到达他们总坛所在地么?”

他想得高兴,不禁自个儿发笑起来。

艾北村看了,深感奇怪,皱眉都道:“你在笑些甚么?”

俞立忠暗吃一惊,忙道:“没甚么,我很奇怪你居然肯给我肉吃!”

艾北村冷然道:“只要你不妄生逃念,老夫对吃并不计较!”

俞立忠道:“是的,我不逃走,只求在食物上多讲究一些!”

于是一路上,俞立忠吃到了不少好东西,但都是湖北口味,一直到第十三天的中午,艾北村递给他一碗羊肉泡馍时,俞立忠立刻明白马车已进入陕西,因为羊肉泡馍是长安的名菜!

不过,俞立忠觉得味道没有自己曾在长安吃过的羊肉泡馍可口,因此断定马车尚未到达长安,可能尚在镇安或山阳一带!

一想到长安,俞立忠不禁在心里苦笑着,长安是他“发迹”的地方,此刻城中的万象镖局仍然健在,可是自己却被敌人困在一辆马车中,要是镖局中的伙伴知道的话,他们将作何感想呢?

想到这里,俞立忠必然心头一震,暗忖道:“不妙,他们把我带回陕西来,莫非司空英冒充我去万象镖局杀了人,而他们要偷偷把我送回万象镖局,使镖局伙伴错认我确是行凶的俞立忠,而致使自己百口莫辩?”

他愈想愈觉不错,心中十分焦急,便暗暗筹思逃走之策。

这天入夜,他吃了干粮后,便向车中的艾南村说道:“老东家,我又要解决那种事了!”

艾南村问道:“放尿么?”

俞立忠道:“正是,快要急死啦!”

艾南村道:“不是想乘机逃走吧?”

俞立忠叹道:“唉,你们看守得这样严密,我若逃得掉逃了!”

艾南村便向驾车的艾北村说道:“三弟,他要放尿,你找个适当地点停下来。”

艾北村就在路旁勒停马车,艾南村仍扣住俞立忠脉门,将他带下马车,走到道旁,道:“好了,你可以在此解决。”

俞立忠重施故技,就在解裤之际,忽然张口“啊呀!”惨叫一声,身躯像中了暗器似的颤动了一下,假作浑身无力的萎顿下去。

艾南村面色突然一变,愕道:“咦,你怎么样了!”

他边问边将俞立忠放倒地上,松开他的脉门,伸手去摸他的心房——

“砰!”

艾南村左胸,重重的挨了一掌,大叫一要,仰身便倒!

俞立忠急跃而起,一冲三丈多高,举手将眼上黑布扯下来。但是,这一扯下黑布后,他不觉发呆了。

原来他眼睛被蒙住了十多天,此刻忽然扯下,眼前仍是一片漆黑,甚么也看不见!

“呼!”

就在此际,一股劲风已袭到他脚下,只听艾北村厉声道:“小子,你找死!”

俞立忠视力虽失,听风辨位的功夫还是有的,他一听便知艾北村已发掌追上来,当下双掌奋力往下拍落,打出两道掌风!

双方掌力一接,发出“蓬!”然一响,他的身子借反震之力飘出数丈,身落地时,他又朝艾北村劈了一掌,然后拔步落荒而逃!

他一边狂奔一边拼命眨眼睛,希望视力赶快恢复,但奔出十几丈时,眼前依然是黑茫茫的毫无所见。

艾北村在他身后两丈左右紧追不舍,怒喝道:“站住!否则取你性命!”

俞立忠充耳不闻,一直向前疾逃,一面逃一面在心中祈祷道:“老天爷,请帮帮忙,在我视力未恢复前,别叫我碰上树木——”

思忖未已,蓦然“砰!”的一声,他和一棵树身撞了个满怀,顿觉脑门天旋地转,顿时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

俞立忠听得车声辘辘,并感觉出自己仍在麻袋中,不由长长叹出了一声!

“哼,小子,你醒来了?”是艾南村的声音,带着愤怒的口气!

俞立忠苦笑道:“哦,我那一掌没有把你打伤吧?”

艾南村道:“虽然没有,但老夫却不能不惩治你一下!”

俞立忠心中暗惊,问道:“你想怎样?”

艾南村狞笑道:“老夫要让你尝尝分筋错骨的滋味!”

俞立忠道:“别恩将仇报,老东家!”

艾南村一怔道:“放屁,何谓恩将仇报?”

俞立忠说道:“我本来可以在你没有防备之下一掌打死你,但我刚才没有那样做,这就是对你有恩!”

艾南村道:“哼,你为甚么不一掌打死老夫?”

俞立忠道:“为了留个退步,因为你是或姑娘的二伯,说不定我们将来——”

艾南村大怒,厉声道:“扯你娘的蛋!”

俞立忠道:“假如你不领情,下次找到机会时,我定会一掌将你打死,但今天你却不能对我施行报复!”

艾南村喝道:“总有你的鬼道理!”

俞立忠侃侃言道:“而且,十日河东十日河西,今天我落在你们手中,也许明天反是你们落在我手中,既然彼此都没有把握一帆风顺,那就该留退步,你说是不是?”

艾南村冷笑道:“你怕了么?”

俞立忠苦笑道:“那当然,假如你是我听到我要对你施以‘分筋错骨’的酷刑时,你怕不怕呢?”

艾南村道:“你发誓以后不再逃走,老夫就不为难你!”

俞立忠汉:“好,我不逃就是了。”

艾南村道:“假如再犯呢?”

俞立忠道:“由你,打死我也好,施我以‘分筋错骨’的酷刑也好!”

艾南村冷哼一声,道:“好,老夫姑且再饶你一次!”

夜,又过去了。

第十四天早上,马车又在某一地点换了马,继续向前赶路。

俞立忠没有放弃逃走之念,但艾南村和艾北村防患较前严密,竟使一个一向机智百出的俞立忠为之束手无策。

当夜翼又垂落大地时,马车忽然停住了!

这一次的停车,不是惯例的休息,也不是要换马,因此俞立忠情知有“变化”要发生了!

果然,艾北村转到马车后,将他拖了出来,揽在腋下,纵身便走!

这是甚么地方呢?

俞立忠毫无所知,他只听到耳边风声呼呼,大约奔驰一里路左右,忽然一顿而止,他已被放了下来。

只听艾北村在低声地问道:“蔡毛,有没有消息?”

一个陌生声音答道:“有,大概快来了”

艾南村接着问道:“还要等多久?”

那陌生的声音道:“时候已到,大概不出一杆烟——啊,来了!来了!”

一言甫毕,一阵轻风飘飞而至!

艾北村低声急问道:“如何?”

一个新到的声音答道:“很好,师父!”

原来,来的竟是司空英!

俞立忠正感惊异,身躯已被人拉出麻袋,接着有一人以迅捷手法解开他身上的索子,继而脱卸他的衣服。

另外,俞立忠也听到司空英在迅速脱衣服!

至此,他已完全明白敌人的阴谋,当下故意拉高嗓门说道:“司空英,你——”

才说到一个“你”字,嘴巴已被人蒙住!

同时,有人在他左腿上刺了一剑!

俞立忠痛得浑身一震,但他嘴巴被人蒙住,无法叫出声音来。

然后,那个为他脱衣服的人,在脱下他的外衣后,立刻又替他穿上两件衣服,俞立忠不用看也知其中的一件是曾经被司空英穿去的金衣!

“快走,他们到了!”

艾南村讲了这话后,俞立忠蓦觉腰上被拍了一下,眼上的黑布也同时被解掉了。

一片衣袂飘动,瞬即消失!

俞立忠的麻穴是解开了,眼上的黑布也解掉了,可是他的手脚仍无法在极短时间内恢复活力,而眼睛更为严重,就像瞎了一般看不见一点东西!

他知道艾南村艾北村及司空英等人已经走了,而另一批追杀“自己”的即将赶到,因此他为自己不能即时恢复视力而着急万分。

果然,就在他想伸手摸腿上剑伤之际,忽听附近有人大叫道:“嗨,你们看,他躺在那边!”

俞立忠急忙坐了起来,右手在按落地面时,手指触到一件冰冷坚硬的东西,他伸手一摸,发觉是一柄长剑,不禁暗叹道:“好个老山主,你设想得真周到啊!”

这时,一片急遽的脚步声已响到他身前寻丈之处,只听一个苍老而干涩的声音怒笑道:“嘿嘿,小子,你跑不动了吧?”

俞立忠视力尚未复原,不知来的是何方人物,乃开口问道:“诸位是何方高人?”

他已听出对方一共有七个人,正以包围之势慢慢向自己欺过来,但他仍然端坐不动,只握住长剑暗运真力准备迎击。

只听先前那人带着悲愤的声调大笑道:“哈哈,小子,你大概是失血过多,神智不清了?好,老夫索性给你一个痛快!”

话声中,一缕劲风业已迫至俞立忠胸口!

俞立忠一听就知对方也是使剑,当下仍坐着不动,长剑当胸竖起,剑身向敌,使出了一式“登山进香”!

“叮!”

对方攻到的一剑,正好刺在他的剑身上!

俞立忠身躯纹风不动,冷静一笑道:“朋友,先听在下一言如何?”

那人似乎没想到俞立忠“经过一番搏斗而又负伤之后”,内力仍然如此惊人,他发楞片刻,突地暴喝道:“兄弟们,一齐上!”

“嘿!”

一片沉嘿声中,七缕劲风分袭而至!

俞立忠不敢再托大,身子一挺,由盘膝改为半跪姿势,长剑一式“玉笛横吹”,绕身旋扫出去。

“锵!锵!锵!锵……”

一连七声金铁交鸣,对方七人的长剑均被他凌厉的剑式架开!

俞立忠即时站起,沉声道:“诸位可是‘华山七剑’?”

静寂半晌,那人咬牙切齿而又恶声恶气道:“小子,你杀了我们掌门人又跟我们兄弟由华山一直打到此地,如今才知道我们是‘华山七剑’么?”

甚么?司空英杀了华山派的掌门人?

俞立忠想不到司空英竟然做得这么绝,心头骇然一震,失声叫道:“不!不!贵派的掌门人不是我杀的——”

一语甫毕,数缕剑风又已袭至身前!

这时,最为困扰俞立忠的不是视力的问题,他有十足把握可以凭听觉敌住华山七剑的联攻,使他担心的是左腿上的剑伤,它正在流血不止;假如他不赶快做好止血的措施,迟早会因失血过多而倒下去。

临此局面,唯一的办法就是速战速决,但自己可以杀死华山七剑么?

不能!绝对不能!司空英已冒充自己杀害了华山派的掌门,如果自己再将华山七剑杀死,那等于向人表示华山派的掌门人确是自己杀的,以后就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了!

然而,反过来说,假如自己不速作解决,当自己因失血过多而晕倒时,对方必会杀死自己,那一来,自己岂非死得太冤枉?

思忖电转,却想不出好办法,乃又使出绝妙剑招迫退华山七剑的攻势,一面大声道:“诸位,我们都上了敌人的恶当,刚才你们追杀的那个——”

华山七剑根本没在听他说话,他们像一群飞蛾,稍退即进,攻势绵绵不绝,似乎要把俞立忠置之死地而后已!

俞立忠只守不攻,又挡开了对方数度进扑之后,他的视力已在渐渐恢复,但体力却在渐渐消失,有后劲不继之感!

他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现象,心中着急万分!

不久,他的眼睛已可看见围攻自己的华山七剑,他们是华山的一流高手,年纪均在六十以上,此刻七人的脸上都充满一股狂怒之色!

一看他们的脸色,俞立忠就知自己再怎样解释也难使他们相信,现在最好的办法只有暂时逃开一途!

对,视力既已恢复,不逃更待何时?

而,这里是甚么地方呢?

俞立忠俊目环扫,发觉洗身之处是一座破败的庙宇殿中,他久居长安,认得是长安城外的真元观,乃是一座曾经遭受回禄而久已废弃的道观,看清环境后,他决定先逃回万象镖局再说,当下大喝一声,长剑一举,使出一招“鱼跳龙门”,猛然向华山七剑之首的“天剑”尹千发劈去。

这是他首次发动攻势,天剑尹千发吃了一惊,不觉往后倒退两步,俞立忠抓住机会,纵身疾窜,一溜烟似的窜出大殿,再一仰身形往殿脊上纵去。

他虽流血甚多,身手大不如平日之灵捷,但此刻的速度,仍非华山七剑所能阻住,他们一发觉俞立忠突出战围而返身欲追时,俞立忠业已纵上真元观的殿脊——

但是,意外的事故发生了!

只听“砰!”的一声,旋见俞立忠由殿脊上跌了下来!

紧接着,又由殿脊上飘落三条黑影,其中一条黑影飞落地时,骈指疾出,一下便点中俞立忠的麻穴!

这一变化,大出华山七剑意料之外,但他们神色一怔之后,立时一齐飞身扑出,迅速将那三条黑影围了起来。

来的三人,是艾南村艾北村和司空英么?

不,他们竟是三位仙风道骨的老道士!

华山七剑扑出大殿后,方才看清对方三人的面貌,七剑之首天剑尹千发轻“啊”一声,急忙收剑抱拳道:“原来是武当‘云鹤、逍遥、无忧’三道长,幸会,幸会!”

武当三子,正如华山七剑一样,是该派一流高手,而在武林中,武当三子的名气却较华山七剑响亮,这时为首的云鹤子稽首还礼道:“无量寿佛,尹大侠七位福安!”

天剑尹千发一指倒在地上的俞立忠问道:“道长与这俞立忠也有过节么?”

云鹤子凝容含悲道:“实不相瞒,这俞立忠于十日前上武当山求见敝派掌教,敝派掌教因他已是四海同心盟的金衣特使,故优礼接见,不料这俞立忠与敝派掌教相谈数语后,伪称有机密事奉告,趋至敝派掌教身透,遽然向敝派掌教下了毒手!”

天剑尹千发骇然道:“啊,贵派掌教也惨遭毒手了?”

云鹤子点了点头,徐徐转望地上的俞立忠,双目亦射怒恨之火,似乎恨不得立刻将俞立忠碎尸万段!

天剑尹千发长叹一声道:“昨天下午,这小子也以同样姿态上山求见敝派掌门人,结果敝派掌门人亦因沬加提防而遭毒手……”

云鹤子怒望俞立忠喃喃自语道:“他总算为他父亲报了仇,不过,哼哼,这叫做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天剑尹千发以试探的口气问道:“道长意欲如何处置他?”

云鹤子双目一抬问道:“尹大侠之意若何?”

天剑尹千发苦笑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不用说,贵我两派都想处死这小子,但这小子却只有一条命,敝派不能让贵派带他回去,贵派也不会允许敝派将他带走,所以尹某有个折衷的办法……”

倒在地上的俞立忠才听到这里,神智已陷入昏迷中,他本已流血太多,又意外的挨了云鹤子一掌,跌落地后,虽极力想保持清醒的头脑,但终于支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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