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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真真假假脱虎穴

这,也并非表示大家都同情武当华山两派掌门人之死而恶俞立忠之为人,实际情形是,他们对双方的冤仇均不甚了解,他们只觉得武当华山两派要当众处死一位业已被同心盟礼聘为金衣特使的俞立忠,那将是一幕最够刺激的场面,因而都想一饱“眼福”而已!

甫自武当山赶到的武当新任掌教古风道长,是今天奠祭两位故掌门人的主持人,他首先向前来参加奠祭的亲友致谢,然后便将俞立忠如何杀害他们两派掌门人的经过详细说出,最后以沉痛的语气道:“今天,敝两派决定以俞立忠的头颅来奠祭两位故掌门人,实是万分不得已的事,因为他俞立忠是四海同心盟盟主非常器重的一位金衣特使,以他个人来说,他的前途也是无限量的,然而他为了报父仇,竟尔是非不分下手杀害敝两派掌门人,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虽然其父之死是咎由自取,但假如他俞立忠是以光明正大的方式向敝二派掌门人挑战,则敝二派掌门人纵使不敌被杀,敝二派也绝不敢有半句怨言,但是他用的却是一种卑鄙下流的手段,因此敝二派拼着被同心盟除去盟籍,亦非处决他不可!”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敛目缓缓道:“请华山大侠及云鹤师侄去将俞立忠带来!”

云鹤子和天剑尹千发躬身应是之后,随即相偕而去。

不一会,云鹤子面带惊恐匆匆奔至,气急败坏的大叫道:“启禀掌教,大事不好,被监禁在大牢中的俞立忠竟变成史家典了!”

武当掌教古风道长面色一变,目放精光沉声道:“你说甚么?”

云鹤子一脸焦急之色,结结巴巴道:“俞立忠他……他不知何时逃掉,此刻……被禁锢在小房中的竟是五绝神魔濮阳鸿飞的二徒弟史家典……”

武当掌教古风道长听得惊怒交迸,厉声道:“岂有此理,你们日夜轮流看守着他,怎会把人看丢了?”

云鹤子双眉一垂,哭丧着脸道:“是啊,大家都看守得很好,想不到还是被他使诡计逃了!”

武当掌教古风道长气得面肉直跳,突然大袖一挥,转身往院中大步走去。

武当华山二派人士及前来参加奠祭的一干武林人,也都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莫名其妙,大家一看古风道长往院中走,知是要去小房察看,立即蜂拥而前,一齐跟了上去。来到小房门前,只见天剑尹千发呆若木鸡的立在房中,武当掌教古风道长一步跨入,见那个一直面壁跌坐的“俞立忠”此刻已被搬转过来,果然竟是每天和俞立忠下棋的史家典!

史家典仍是盘膝跌坐着,神情呆滞,一看即知麻哑二穴受制,不能讲话也不能动弹。

武当掌教古风道长一望之后,随即退步吩咐道:“把他带到房外来!”

云鹤子应声上前,由怀中掏出一把钥匙,先将史家典腰上的铁链打开,然后连带着手铐脚镣将他抱出房外,放落于空地上。

这时,空地四边已围得水泄不通,大家一看史家典手上那副手铐和脚上那副脚镣时,不禁啧啧称奇,心想那样坚固的东西,俞立忠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它“移交”给史家典,简直是神乎其技了!

武当掌教古风道长环望武当三子和华山七剑问道:“最后监视俞立忠下棋的是哪一位?”

逍遥子神色十分尴尬,稽首道:“是小侄!”

武当掌教古风道长道:“好,你把当日的情形详细说出来!”

逍遥子老脸发赤,呐呐道:“前天午后,俞立忠要求与这位史先生下最后一局棋,云鹤师兄即命小侄作陪,在场观战的还有东方特使,那一局棋,俞立忠一反过去的作风,落子特别谨慎,往往一手棋要考虑一个时辰以上,到了天黑时,秤上还只有寥寥数子,小侄枯坐无味,就走出来在领空地上走动……”

古风道长注目问道:“有多少时间?”

逍遥子道:“小侄出来不久,东方特使也跟着出来,我们就在这空地上一面踱步一面聊天,大约过了一炷香光景,我们才走进去,不想棋局竟已结束,那时那时小侄所看的情形是:这位史先生正由蒲团上站起来,他笑着说俞立忠求胜心切,下错了一手棋,而俞立忠样子很颓丧,他面对房壁默默坐着,东方特使问了他几句,他理都不理,这位史先生就说他输了棋心里不舒服,叫我们让他安静的坐一些时候,于是我们便退出房间,小侄还把门锁锁得好好的,咳咳,看来……看来……”

古风道长沉声道:“毫无疑问,那个跟你们走出来的‘史先生’已经不是真正的史家典了!”

逍遥子道:“是的,原来俞立忠那小子故意下慢棋,诱使小侄不耐烦,等小侄离开房中后,就开始做手脚……”

古风道长道:“不错,可是他如何打开手铐和脚镣呢?”

云鹤子接口道:“手钱的钥匙在小侄的身上,脚钻的钥匙在尹大侠身上,我们都保管得好,俞立忠那小子所以能将手铐脚镣打开,可能是得之于东方特使之助!”

古风道长转望他问道:“东方特使有启开手铐和脚镣的钥匙?”

云鹤子道:“他是同心盟的金衣特使,身上带一串百合钥匙应该是极自然之事!”

古风道长点点头,轻叹一声道:“快把这位史先生的手铐脚镣和穴道解开,他会告诉我们一切经过!”

云鹤子和天剑尹千发立刻各自掏出钥匙,上前打开史家典的手铐脚脚镣,云鹤子接着又解开了他的麻哑二穴,史家典大大透了一口气,浑身无力的仰躺下去。

可怜他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被俞立忠点住麻哑二穴,在房中僵坐了一天两夜,这时穴道虽解,但已是又饿又疲惫,气若游丝了!

云鹤子连忙扶着他坐起,问道:“史先生,俞立忠那小子是怎样打开手铐和脚镣的?”

史家典喘息了一会,摇摇头,有气无力地道:“区区没注意,咳咳……”

古风道长见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便向云鹤子吩咐道:“云鹤,你先扶他回房,给他吃些东西,让他歇息歇息后,我们再来问他!”

云鹤子应了一声,便将史家典扶起,通过围观的人群,往他卧房走来。

进入卧房,云鹤子怕有人来打扰,随手把房门关上,再扶着史家典走到床前,说道:“史先生请先躺一会,贫道马上派人拿点吃的来!”

史家典和衣躺上床,闭目不语。

云鹤子开门欲出,一名华山派的弟子正好端着一盘食物进来,当即回对床上的史家典笑道:“史先生,饭送来了!”

史家典敢情饿得发慌,一听之下,立即坐起,下床走到桌前坐下,等那名华山派的弟子将饭菜端上桌,立刻拿起碗筷,大口扒了起来。

云鹤子笑道:“史先生肚子空虚,最好别吃太快!”

史家典充耳不闻,拼命似的吃着,就在他快吃饱之际,蓦闻房外的走廊上传来一片嘈杂而急遽的脚步声!

云鹤子面色一变,正要开口喝问,只听“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一掌打开了!

挡立在房门口的是两个人,一个是面容凛烈的武当掌教古风道长,另一个赫然竟是儒衫飘逸的史家典!

噫,怎么多出一个史家典来了?

云鹤子方自一怔之间,蓦闻身后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掉头一看,靠里面那堵房壁已被人用掌力震破一个大洞口,那位原在进食的史家典长笑一声,由洞口电射出去了!

武当掌教古风道长振臂如戟,厉声道:“截住他!他是俞立忠!”

这种“弄神弄鬼”的变化,虽使云鹤子震骇欲绝,但他反应也够敏捷,一听之下,立即纵身而起,由那破洞追了出去!

敢情,在真正的史家典突然返回韬光山庄而揭穿了俞立忠的诡计时,武当掌教古风道长是先做了一番布置然后前来揭穿俞立忠的假面具,是以俞立忠震破房壁飞出房间时,他发现院中的四面八方,包括每幢屋脊上,业已站满了数十个手仗利剑的武当华山二派高手,他们像结连成一个铁环,将他团团围住!

一看这种情势,俞立忠一颗心往下直沉,他并非发愁冲不出这些人的包围,而是在突围之时,难免会出手打伤他们,目前对方对自己的误会已深,自己如果再出手伤人,那就更难有善了的希望。

就在他略一犹豫之际,云鹤子和古风道长业已先后由房中射出,疾扑而至。

俞立忠冷哼一声,倏然旋转身子,正对首先赶到的云鹤子,准备迎接攻击。

云鹤子刚才当着众人面前把俞立忠扶回房间,还对他亲切地招待了一番,这回发现上了大当,不由得老羞成怒,扑到俞立忠跟前,不由分说,双掌齐扬,喝叱着往俞立忠胸口猛拍过来。

他是武当派的有数高手,掌上功夫异常深厚,这时双掌倾力而出,力道凌厉至极!

俞立忠不避不退,扬掌。迎出,只听“拍!”的一声,四掌接了个正着,云鹤子的双掌好像拍在铁柱上,被震得双臂发痴发痛,脚下“登登登”退了三步,俞立忠并未乘胜追击,只冷冷一笑道:“你还差得太远,退到一边去消凉消凉吧!”

云鹤子,他曾在长安城外的真元观上一掌将俞立忠打得倒地不起,虽然那一掌是在俞立忠因腿伤流血过多而即将支持不住的情况下奏功的,但他云鹤子却发生了错觉,以为俞立忠不过尔尔,如今正式对了一掌,方知俞立忠果然不是虚有其名之辈。但是,他云鹤子并不因而知趣后退,一掌受挫,反而激起更炽烈的怒火,只见他瞋目厉吼一声,再度猛扑而上。

武当掌教古风道长怕他有失,急喝道:“云鹤你退下!”

云鹤子充耳不闻,直扑向前!

俞立忠见他不识好歹,便决定给他一个更难堪的下场,当下不退反进,双掌扬起作迎击之势,等到四掌又将接实之际,猛可身形往下一蹲,双掌出如电闪,托往对方小腹往后一送——

云鹤子倾毕生修为以赴,原以为俞立忠仍会与自己对掌,不料俞立忠竟然中途改变战略,来了一个四两拨千斤,百忙之中,要想煞住身手已是不及,只觉身躯一轻,登时身不由己的往上飞起!

这一飞,飞上了六丈高空!

这时,众人都以为俞立忠既未出手伤他,他应该可在空中利住身形,然而结果却没有,云鹤子好像已被一股暗劲所控制,身如一支壁,疾速往上冲,又疾速往下降,砰然一声,虽是双掌先着地,仍跌了个狗吃屎!

围守在四面的二派高手看得均不禁心头一燥,但他们虽被俞立忠的神奇力道所震慑,歼敌之心却仍极坚强,他们都已下定决心,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让俞立忠逃掉。

武当掌教古风道长身形一闪,突地欺至俞立忠跟前,寒脸冷笑道:“俞立忠,你的机智举世无双,你的武功也高人一等,然而今天,你别想活着离开这韬光山庄了!”

他现在是一派掌门人,必须表现掌门人的风度,是以欺到俞立忠身前,并未立刻动手攻击。

俞立忠举手抹掉脸上的易容,沉声一笑道:“古风道长,你能被推举为新任掌教,想来应该较有头脑,如果在下是杀害贵派掌教的凶徒,今天这个场面,在下仍可毫无顾虑的大开杀戒!”

古风道长沉笑道:“你是可以这样做的,你为甚么不放手干啊!”

俞立忠正色道:“这就因为在下并不是杀人的凶徒!”

古风道长道:“贫道以为这就是你俞立忠阴险狡滑之处!”

俞立忠心中大怒,但仍极力按捺着道:“这样吧,我们一道去同心盟,到了同心盟,在下情愿进入正心牢接受禁闭,等同心盟捕获司空英而证明在下不是杀人凶徒后,在下再恢复自由之身,如何?”

古风农冷笑道:“同心盟主现在对你俞立忠已是爱护备至,他哪会把你关禁起来!”

俞立忠道:“这话对同心盟主是个侮辱!”

古风道长道:“不管你怎么说,总归一句话,我们不会让你离开此地!”

俞立忠道:“既如此,道长请发招!”

古风道长二话不说,一挥手中拂尘,势如灵蛇吐信,向俞立忠的眼睛点去。

他是一派之尊,出手果然不同凡响,那原是软绵绵的拂尘,此刻在他内力贯注下,其坚如枪,去势更是快得令人看不清!

俞立忠自小即身怀黄山派的绝学,之后又蒙铁面阎罗靳正愉收为徒弟,再后复得师祖“武翁”房玄龄的指点,如今一身武功早已凌驾诸派掌门人之上,今天要打败一位武当掌教,其实没甚么困难,但他却不敢存这个念头,因为武林中任何一派的掌门人都是非同小可的人物,除非是掌门人对掌门人,否则谁也不敢打败一位掌门人,因为打败了一位掌门人,等于毁了他们全派的声誉,他们势必倾全派之力,不计任何牺牲一直苦缠到你倒下去为止,所以俞立忠虽要对方发招,却无争胜之心,也不想与对方久战,一见对方一招点到,左脚横跨一步,避开了对方的拂尘锋芒,同时虚张声势的大喝一声,挥掌向对方腰上切去。

这一掌,气势雄猛异常,古风道长不敢轻视,身形一转,避开三步。

俞立忠抓住机会,紧接着发出三招连环掌,每一掌劈出,就发出一声暴叱,声势十分威猛!

古风道长倒也不愧是一派之尊,他虽然又被俞立忠迫魂三步,但他采取的是先守后攻的策略,因此他在退却时态度至为沉着,一点也无慌乱之象。

俞立忠不禁暗暗佩服对方的定力,但他发出的一轮猛攻,目的也仅在将对方迫退而已,当下未容对方反扑,又是一声暴叱,二度猛攻而上。

他打出的每一掌,招式均不相同,掌掌神妙绝伦,招招凌厉至极,古风道长虽有一身渊博的武学,一时之间,也无法一一破得了,因此又被俞立忠迫退了三步!

就在古风道长退到第三步时,俞立忠突如泥鳅般斜掠而起,一溜烟似的,往身左一道圆形墙门冲去。

守在墙门前的是华山派的两位高手,但俞立忠默忖形势,认为只有这一环比较容易突围,这就是他迫退古风道长的目的。

说时迟,那时快,那两位华山派的高手一见俞立忠扑到,立刻双剑齐吐,对准俞立忠直刺过来!

俞立忠早已筹思妥当,猛然双掌隔空拍出,大喝道:“挡我者死,避我者生!”

话声中,掌风如巨涛,猛涌而出!

那两位华山派的高手即使不为他的气势所慑,也抵挡不住他的雄浑掌风,一惊之下,慌忙向左右闪开。

俞立忠正中下怀,一个箭步便向墙门飞跨了过去。

哪知就在此际,墙门内突然响起一片弓弦声响,旋见数十支羽箭由墙门内飞射了出来!

俞立忠不防有此,心中大吃一惊,急忙仰身倒下,飞快的往旁滚开。

就这一耽误,等他由地上跳起来时,情势已变,包围他的两派高手,大圈圈之内,又多了一个小圈圈——武当三子和华山七剑,已然欺至他身围寻丈之处!

十柄明亮的利剑,遥指他的周身,蓄式待发,情况紧迫已极!

至此,俞立忠明白不用非常手段是无法逃出重围了,不禁“嘿嘿”冷笑起来,环顾对方十人说道:“好吧,你们这是在迫我俞立忠杀人——”

一言甫毕,震人心魂的厉叱声业已响起,遥指他周身的十柄利剑,其中五柄如龙出手,分路向他刺来!

这种情形,说明了他们十人已取得默契,五人先,另五人负责防守,而且可觅隙对俞立忠痛下杀手!

俞立忠情知厉害,也知道要击败对方这一十人联手,最好的办法就是使出绝技先重创他们几个,这一念头刚在他脑中通过,正想施展杀人绝学“霹雳三击”之际,突然间,外面传来了喝止声:“诸位请住手!”

喝声,竟是出自古风道长之口!

发剑攻出的华山五位剑客,闻言均是一怔,立刻撤剑后退。

众人不知发生了甚么,一齐摆头张望,而当大家瞧见了所发生的“事态”时,均不禁为之惊呆了!

只有俞立忠一人高兴万分,他像逃出了虎口似的,长长透出一口大气!

你道发生了甚么事呢?

原来,竟是四海同心盟盟主蓬莱仙翁葛怀来了!

堂堂一位同心盟盟主,竟亲自赶到韬光山庄,这是多么的出人意料之外!

当武当华山二派捕获俞立忠时,他们曾修书一封,派一名快马赶赴同心盟,信中声明要在二十日后的今天处决俞立忠,这是他们两派机诈之处,因为他们知道同心盟接到通知后,蓬莱仙翁葛怀侠即使想解救俞立忠,他所派出之人,是无法在十一月六日这天赶到韬光山庄的,但不料蓬莱仙翁葛怀侠竟亲自赶来了,谁都知道他蓬莱仙翁葛怀侠的一身武功已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他能够在短短数日内由庐山四海同心盟赶到数千里外的这座韬光山庄,是没有人敢予怀疑的。

银须洁白,儒衫飘逸,这位曾经日夜不停跋涉数千里路的蓬莱仙翁葛怀侠,此刻看来,神态仍无一点疲困之色!

他面呈严肃,举步走到武当掌教古风道长面前,拱手一指道:“古风道长接掌武当,老朽未克赶赴道贺,衷心歉疚之至!”

古风道长连忙稽首还礼道:“不敢当,贫道庸碌之材,未敢惊动盟主!”

客套一过,蓬莱仙翁葛怀侠立刻把话转入正题,注目问道:“掌教已认定俞特使是杀害贵派及华山派两位掌门人之人?”

古风道长凝容颔首道:“是的,铁案如山,其罪不容脱卸!”

蓬莱仙翁葛怀侠态度十分爽快,也不跟他辩驳,又问道:“贵二派已决定置俞特使于死命?”

古风道长又颔首道:“不错,血债血还,庶几方可为杀人者戒!”

蓬莱仙翁葛怀侠点头道:“好,掌教请派人去将禁锢俞特使那两副手铐脚镣带来!”

古风道长神色一愕,讶道:“盟主要它何用?”

蓬莱仙翁葛怀侠淡然道:“将它拿来再说!”

古风道长见对方神色不露喜怒,心想可能对方同意自己的见解和主张,要将俞立忠处以极刑了,不由心中一喜,立即转对逍遥子吩咐道:“逍遥,你去将那手铐和脚镣拿到这里来!”

逍遥子应命而去。

不久,手铐脚镣取到,蓬莱仙翁葛怀侠伸出双手道:“掌教请老朽锁铐起来!”

古风道长一怔道:“盟主此举何意?”

蓬莱仙翁葛怀侠道:“老朽愿以这条老命换俞特使一命,使得么?”

古风道长不禁面孔发赤,尴尬地道:“盟主有话好说,何必如此挖苦贫道?”

蓬莱仙翁葛怀侠笑了笑道:“老朽绝无挖苦掌教之意,老朽只是觉得同心盟已错杀过俞立忠一次,现在不能再有第二次的错杀发生,因此愿以一命换一命,假如掌教认为老朽之命尚值得与俞立忠一换,即请将老朽锁铐起来吧!”

古风道长呐呐地道:“盟主请听贫道细说,俞立忠——”

蓬莱仙翁葛怀侠抢嘴断然道:“俞立忠是百年来仅见的天纵奇才,又是一个正直无私的好青年,他死不得!”

古风道长苦笑道:“盟主敢保证俞立忠不是杀害敝派掌教之人?”

蓬莱仙翁葛怀侠颔首道:“敢!所以老朽情愿替他一死!”

古风道长敛目慨然道:“贫道岂敢这样做!”

蓬莱仙翁葛怀侠道:“那么,老朽要将俞特使带走,任何人也不得阻挠!”

古风道长默然半晌,抬目微笑道:“要是贫道等不答应呢?”

蓬莱仙翁葛怀侠冷笑道:“你们要动武也可以,但老朽绝不出手抵抗!”

不出手抵抗,那就是当他带走俞立忠时,如有人动手阻挠,向他刺出一剑,那一剑便可将他刺死,这如何使得呀?

古风道长不由眉头一皱,大感左右为难了。

蓬莱仙翁葛怀侠催促道:“掌教即请做个决定,看是要把老朽锁铐起来,抑是要让老朽把俞特使带走!”

古风道长沉吟有顷,忽然转对华山派的天剑尹千发说道:“尹大侠,贵派掌门人未到,你可代表贵派提出意见!”

天剑尹千发皱眉不语,他心里虽不愿意放走俞立忠,可是若要他杀死四海同心盟的盟主,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因此听了古风道长的征询,他也迟迟不知如何回答。

蓬莱仙翁葛怀侠等了片刻,见两派都未表明态度,于是开口道:“贵二派再不做个决定,老朽可要把俞特使带走了!”

古风道长和尹千发仍是一副不知所措之态。

蓬莱仙翁葛怀侠轻哼一声,遂转对俞立忠道:“俞特使请过来!”

俞立忠应声走了过去。

蓬莱仙翁葛怀侠招招手道:“我们走吧!”

语毕,拉起俞立忠的手,举步向前院走去。

无论如何,他们武当华山二派胆子再大,也不敢对一位主持四海同心盟的盟主下手,因此在场众人,包括前来参加奠祭的四五百位武林人士,没有一人敢出面阻拦,全都呆呆的望着他们离去。

走出了韬光山庄的蓬莱仙翁葛怀侠,立刻施展缩地术,迈着潇洒的步履疾速下山,俞立忠随后跟着,转眼下了南五台,蓬莱仙翁葛怀侠忽的停步笑问道:“俞特使可有尚未办完之事?”

俞立忠含笑答道:“有的!”

蓬莱仙翁葛怀侠道:“那么,该向哪方向走?”

俞立忠道:“向前,目标长安真元观!”

蓬莱仙翁葛怀侠“哦”得一声,也不问情由,立即飞步便走。

俞立忠赶上一步,与他并肩而行,边走湖由怀中取出一面小铜镜,递给蓬莱仙翁葛怀侠笑道:“东方特使请收回这东西!”

蓬莱仙翁葛怀供收下小铜镜,纵声大笑道:“哈哈哈,久闻‘一剑震武林’精明如神,老叫化于今信矣!”

原来,这位蓬莱仙翁葛怀侠竟是第十一号金衣特使独眼神丐东方月乔装的!

俞立忠淡淡一笑道:“东方特使谬奖了,今天若非承蒙帮助,在下只怕不容易冲出韬光山庄呢!”

独眼神丐东方月朗笑道:“得了,你俞特使的智计可赛诸葛,没有老叫化,一样可以安然逃出,现在请先回答老叫化一个疑问——你是怎么看出老叫化来的?”

俞立忠笑道:“第一,葛盟主是功参造化,他在接到通知后,也无法在剩下七八天内赶完两千多里路来到韬光山庄;第二:即使他能够赶到,那也是疲倦得要死,不可能毫无疲困之色,第三:在下要说对不起东方特使的话了!”

独眼神丐东方月哈哈笑道:“你说吧,老叫化绝不在乎!”

俞立忠道:“第三:东方特使的易容术虽甚精湛,然而在眼上那只假眼终嫌不够灵活——”

独眼神丐东方月大笑道:“一点都不错,可笑武当派那些牛鼻子眼力太差劲,跟老叫化面对面讲了半天的话,竟未发现老叫化的缺陷!”

俞立忠微笑道:“第四——”

独眼神丐东方月一怔道:“嘎,还有第四?”

俞立忠点头笑道:“是的,第四:葛盟主非神仙,他刚刚赶到韬光山庄,怎会知道在下于受禁锢期问,手脚曾戴着手铐脚镣,而一到就要武当掌教派人去将那两副手铐脚镣带来?”

独眼神丐东方月不由摇头叹息道:“唉,老叫化自以为天衣无缝,不想竟是毛病百出!”

俞立忠笑道:“不过,东方特使会想到化装葛盟主来替在下解厄,确也是在下料想不到之事!”

独眼神丐东方月道:“前晚,老叫化诱史家典往终南山弈棋,原想按照你的嘱咐拖住他,那想到老叫化的棋臭得很,不消一刻就被他捉了一条大龙,一天下完三局棋,日头还高高挂在天上,史家典一看老叫化远非其敌,也就提不起兴趣,说要返回山庄参加奠礼,老叫化也担心你逃不开劫数,遂放他走路,然后老叫化就乔装盟主随后赶来,哈哈,想不到你俞特使果然有一套,你向老叫化借铜镜及托老叫化引诱史家典离开韬光山庄,原来是要化装史家典愚弄他们,这个计策,真是绝妙透顶!”

俞立忠笑道:“那手铐脚镣坚固无比,非人的掌力所能震断,所以在下只好设法叫他们自动替我打开了!”

说到这里,两人已走过十多里路,眼前来到一座土坡的转弯处,俞立忠一见对面有一座石桥,立刻加快脚步跑过去,轻声道:“东方特使,我们到桥下去坐坐!”

石桥下是一条干涸的河道,俞立忠跳落河床,弯身走入桥下,在一颗圆石上坐下来。

独眼神丐东方月随后跳下,坐在他身边,轻笑道:“俞特使可是要看看有没有人跟踪?”

俞立忠点头笑道:“正是,在下虽已逃过了一劫,但是否已逃过另一批敌人的监视,却还是个疑问!”

独眼神丐东方月含笑点了点头,遂不再开口说话。

两人就在桥下闭目静坐,听见有几起人由桥上经过,俞立忠就偷偷探头去看,结果均非可疑人物。

看看日将西堕,独眼神丐东方月低声问道:“还要观察多久?”

俞立忠道:“再等一等,只要有一辆空马车由此经过,我们就走!”

独眼神丐东方月微诧道:“俞特使要一辆马车干么?”

俞立忠微笑道:“一辆马车可以帮助在下找到‘老山主’的总坛所在地!”

独眼神丐东方月不解地道:“一辆马车能帮助你找到‘老山主’的总坛所在地?”

俞立忠笑道:“是的,不过并无百分之百的成算,所以东方特使看下去就可明白了。”

暮烟苍茫的时候,他们终于听出有一辆空马车正向石桥上驶来,俞立忠探头一看,见驾车的是个三十来岁的麻脸车夫,于是一跃而出,挡在桥上举手喊道:“老兄,请停一停!”

那马车夫急把车子勒停,问道:“二位要搭车么?”

俞立忠道:“正是,你车子是空的吧?”

那马车夫答道:“是的,在下今早载送一批货物去西坪口,此刻正要回长安去!”

俞立忠道:“好极了,我们两人要去长安城外的真元观,搭你便车如何?”

马车夫道:“可以,只要两位不嫌车夫脏。”

于是,俞立忠便和独眼神丐东方月爬进车篷内,这辆马车不是载客用的,是以车篷内没有座位,但也不是很脏,俞立忠把后面的蓬布拉下,靠近前面坐定,只听那马车夫喝吆了一声,马车便向前驰去。

“老兄,你是长安人?”

“是的。”

“长安城内或是城外?”

“城内,靠近玉匣内的建安里。”

“噢,我记得那建安里住着一位有钱的员外,他名叫……”

“董金臣——全城有名的吝啬鬼,去年他儿子被强人绑了去,要他拿五万两银子去赎人,吓得他差点去上吊,后来还是城中‘万象镖局’的卫总镖头替他把儿子寻回来,听说那卫总镖头只拿他五千两银子的酬金,可是他还像被挖去了一块肉那么痛,逢人便说那卫总镖头没良心,敲了他的竹杠!”

“哈哈,你老兄见过那位卫总镖头没有?”

“没有,在下一个马车夫那有资格见到他!”

“别客气,实不相瞒,区区便是一剑震武林卫涛!”

“啊,你是……你就是那位卫总镖头?”

“不错!”

“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失敬之至!”

“哪里,我没甚么了不起啊!”

“不,简直太了不起了,噢对了,卫总镖头,你既是‘万象镖局’那位卫总镖头,刚才怎么说不记得建安里那个董员外的名字?”

“我不是不记得,其实我是在试探你老兄是不是真住在长安城的建安里!”

“啧,卫总镖头真会开玩笑,您只要去建安里打听一下,凡是贩夫走卒,没有一人不认识我李大麻子!”

“李兄为人豪爽,我看得出来!”

“过奖过奖,卫总镖头今后有用得着我李大麻子的地方,只管吩咐一声,我李大麻子别的不行,开车倒是比别人在行一点!”

“李兄一天可赚几个钱?”

“不一定,生意好,有时一天可赚一两!”

“这辆马车是李兄自己的吧?”

“是的。”

“我包租半个月,给你三十两银子,如何?”

“可以,卫总镖头要这车子载甚么东西?”

“人,就是我们两个!”

“哦,卫总镖头要上何处去?”

“皖中附近。”

“这可是一趟远路啊。”

“李兄如觉酬金太少——”

“不,在下十分愿意为卫总镖头效命,只是在下城里有家小,动身之前想回家去关照一声……”

“这是应该的,不过李兄只可说接了一笔生意要去皖中,千万不能说是要载送卫某去的!”

“好的,卫总镖头打算何时动身?”

“今晚就走,你先送我们到达真元观,然后你就回城去关照家小,顺便带几件准备换的衣服,最好能够立刻出城,我们仍在真元观等候你。”

“好,就这么办!”

天将黑时,马车驰至长安城外的真元观外,俞立忠先付给李大麻子十五两银子,指定了等候他回来的地点,然后与独眼神丐东方月走入真元观大殿。

俞立忠指着殿地上许多干血渍,向独眼神丐东方月道:“这些便是在下流的血,那时艾南村和艾北村就是把在下放落在这地点……”

说着,走到一堵殿壁坐下,闭上眼睛,开始回忆当晚被艾北村抱入真元观前所走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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