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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密使禅语惊佛阁

一剑震武林卫涛心中好笑,挥挥手道:“好好,看在你大师傅的情面上,在下不与他们顶撞就是,大师傅请带路吧!”

悟明和尚大喜赶忙拉着他回头跑,一直跑回到禅房,方才透了一口气,摇摇头自己解嘲地道:“唉,只来了一位御史夫人就闹到这么紧张,要是来了御史大人,可不知又要怎样了!”

一剑震武林卫涛笑道:“是啊,她是御史夫人也好,宰相千金也好,左右是个女人,有甚么了不起的!”

悟明和尚道:“据说这位御史夫人对佛理颇有研究,因此敝寺主持特别尊重她。”

一剑震武林卫涛冷笑道:“难不成她今天还要和贵寺主持谈佛理了?”

悟明和尚道:“这可说不定呢!”

一剑震武林卫涛说道:“在下此番前来贵寺参佛,也希望能向贵寺主持请教,不知在下有没有资格?”

悟明和尚道:“这要问我向月师叔,他是这个月的知客,小僧做不得主。”

一剑震武林卫涛注目问道:“就是刚才领在下到此的那位灰衣老师傅?”

悟明和尚点头道:“正是,待会施主见到他时,可以向他探询看看。”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悟明和尚正想出去探视一下,忽见一个与悟明和尚年纪相仿的青年和尚推门而入,神色惶恐的向悟明和尚急问道:“悟明师兄,这位施主就是刚才在广场上要看花轿的施主么?”

悟明和尚面色一懔,点头答道:“不错,有甚么事?”

那青年和尚气急败坏地道:“大事不好了!那位御史夫人听说这位施主辱骂她,气得不得了,要这位施主去见她呢!”

悟明和尚吃惊道:“胡扯,这位施主何曾辱骂她呀?”

那青年和尚说道:“是那两个守轿的兵士向她学嘴的,他们都说这位施主曾骂御史夫人没甚么了不起!”

一剑震武林卫涛立由鼓凳站起,道:“不错,在下确曾说过这样的话,御史夫人此刻何在?”

那青年和尚道:“在‘静心精舍’歇息,她要小僧来请施主去一下。”

一剑震武林卫涛挥手道:“请带路!”

走出禅房,青年和尚领着他拐弯抹角经过两重寺院,来到一栋美伦美奂的楼阁前。

门庭上,匾挂“静心精舍”四字,门内挡立着一道屏风,门阶上则守立着两个手持矛枪的兵士,气派颇为森严!

一剑震武林卫涛随着青年和尚拾阶而上,入门转过屏风,眼前便是一间宽敞而陈设清雅的客厅,只见那位少林掌教一恕上人正陪着御史夫人坐在厅上谈话,御史夫人身左巍立着一个雄纠纠的武官,身右玉立着一个容貌娇丽的少女,身后则是四名丫鬟,或挥扇或执巾蜕,把一个御史夫人陪衬得十分高贵!

她年约三十七八,朱颜绿髻,明眸皓齿,浑身金翠珠玉,光彩闪射夺目,容色风度皆如后妃,只是一对美目太黑太亮,使人见了神驰意荡。

一恕上人年在七旬之间,慈眉善目,神态谦和而庄重,他身披镶金红绸袈裟,手握一柄禅杖,坐在御史夫人身左,有超凡绝俗之相,因此和艳丽如花的御史夫人坐在一起,异常不相称!

他们见一剑震武林卫涛走入厅,便停止交谈,一齐把视线投注到卫涛的身上来。

青年和尚趋前合掌施礼道:“回御史夫人,适才在广场上闹事的施主来了。”

御史夫人纤手轻摆,示意他退开,然后脸现娇笑目注卫涛启唇问道:“你叫甚么姓名?”

一剑震武林卫涛顾左右而言他道:“此处何处?在下应该有张凳子坐吧?”

一恕上人何等人物,对卫涛的“弦外之音”岂有听不懂的道理,他立刻向青年和尚吩咐道:“悟觉,搬一张凳子来给这位施主坐!”

悟觉和尚应了一声,立即走去厅旁搬来一张鼓凳,一剑震武林卫涛道谢坐下,这才向御史夫人傲然道:“在下卫中明,贾夫人有何指教?”

御史夫人似乎有些气苦,但仍强忍着没有发作,含笑道:“听说你曾在广场上骂我,是么?”

一剑震武林卫涛颔首道:“不错,但也不算是辱骂,在下说‘一个御史夫人有甚么了不起’,事实确是如此呀!”

一恕上人面色一变,忙道:“阿弥陀佛,这位御史夫人为人和气慈善,施主莫出言不逊!”

一剑震武林卫涛转对他笑道:“上人请放心,这位御史夫人和在下都是你们的施主,她能布施多少,在下也能布施多少!”

这话相当不客气,一恕上人听得双目勃然一张,但他毕竟是一位修养有素的高僧,一发觉自己动了“嗔”念,连忙把已经涌上口腔的怒火强压抑下去,敛目轻叹一声道:“咳,施主既不喜老衲置啄,老衲不说就是了!”

一剑震武林卫涛暗“哼”一声,转对御史夫人问道:“贾夫人还有甚么要说的?”

御史夫人蛾眉一挑,格格脆笑道:“你说本夫人没甚么了不起,指何而言?”

一剑震武林卫涛仰头朗笑道:“哈哈,说了夫人可不要生气!”

御史夫人抿嘴一笑道:“你说吧!”

一剑震武林卫涛突地脸色一正,缓缓道:“夫人今天能够安享荣华富贵,请问得之于何?”

御史夫人颦眉略一沉吟,忽又展颜笑道:“你说呢?”

一剑以武林卫涛洒然一笑道:“只有三个字,运气好而已!”

御史夫人神色如常,轻声笑道:“请说详细一点!”

一剑震武林卫涛道:“夫人运气好,好在生为宰相之女,也因而有机会嫁为御史之妻,这都是‘命运’促成的,除掉运气,夫人本身和一般女人一样平凡,因此在下说夫人没甚么了不起,算不得辱骂!”

御史夫人含笑如故,又问道:“依你说,要怎样才算了不起呢?”

一剑震武林卫涛道:“木兰出身寒伧之家,为替父从军,易钗而弁凡十二年,纵驰沙场立无数汗马功劳,梁红玉始为歌妓,嫁给韩世忠后,弃颜华而披战甲,登船桅击鼓协助丈夫作战,要说了不起,这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御史夫人听得螓首连点,可是站在她身左的那位武官却认为御史夫人受到侮辱,他大步走到卫涛面前,狞容吐出粗暴的声音叱道:“喂,你是读书人?”

一剑震武林卫涛点头道:“然,有何指教?”

那武官反指自己鼻子说道:“你瞧老子是甚么人?”

一剑震武林卫涛笑了笑道:“你是带兵的武官啊!”

那武官道:“这就对了!”

一语至此,突然巨掌疾挥而出,“拍!”的一声,打中卫涛的左脸颊,将他打得跌倒地上,仰头哈哈大笑道:“你很了不起,可是今天你是‘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了,哈哈……”

一恕上人不料他会出手打人,一时阻之不及,不禁面色一变,冲口道:“施主你太放肆了!”

要知嵩山少林寺不仅是中原的武林圣地,也是全国发扬佛教之处,即就是当今皇上,也不敢对少林寺无礼,今天少林寺以隆重的礼节招待御史夫人,亦只是出家人对待贵宾的一种态度,并非慑于一位御史的权威,现在这个芝麻大的武官竟敢在少林寺中打人,等于是不把少林寺放在眼里,这安能使一恕上人不发火?

御史夫人一见一恕上人面有怒色,连忙戟指那武官娇叱道:“该死的东西,谁教你打人?”

那武官吃了一惊,慌忙转身跪下,纳头道:“卑职一时性起,夫人请恕罪!”

一恕上人一指卫涛,又叱道:“快扶他起来,向他陪不是!”

那武官那敢违拗,赶忙返身伸手扶起地上的卫涛,窘笑道:“对不起,你没有受伤吧?”

一剑震武林卫涛在他的扶持下慢慢站立起来,等到站定身子,便甩手摔掉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掌,冷“哼”一声道:“你打了人结果还要道歉,可见你也没甚么了不起!”

那武官不敢回嘴,低头默默走了回去,一恕上人见御史夫人处理得当,也就不便再发作,起朝一剑震武林卫涛单掌一礼道:“施主,您可以出去了。”

一剑震武林卫涛又“哼”了一声,举臂一指那武官道:“你这混账给我记住,别以为我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有朝一日我金榜题名,哼哼……”

大袖一挥,掉头走出“静心精舍”而去。

一恕上人随也转对御史夫人施礼道:“夫人请歇息,老衲告退了。”

御史夫人起身敛衽道:“上人请勿忘记今晚之约!”

一恕上人颔首为答,随即举步走出精舍,遥见一剑震武林卫涛正走入对面一条院廊,立即大步赶去,追到卫涛身后,开口道:“施主请留步!”

一剑震武林卫涛回头一见是他,便转身一揖道:“上人有何教诲?”

一恕上人满含歉意说道:“适才之事,老衲十分抱歉!”

一剑震武林卫涛强笑道:“狂徒无知,与上人何干!”

一恕上人道:“施主受辱,亦即是敝寺受辱,老衲已决定派人传书给贾御史,请他秉公处理!”

一剑震武林卫涛不由发笑道:“哈,那位御史大人接到上人的书函后,一定会感到莫名其妙!”

一恕上人微愕道:“施主此言何解?”

一剑震武林卫涛笑道:“上人能请在下去禅房坐坐么?”

一恕上人颔首道:如此,施主请随老衲来!”

进入一间禅房,一剑震武林卫涛发觉只是一普通房间,心中暗佩对方行事机智,当下故作不知,与他分宾主落座,悟觉和尚献上茶后,一恕上人挥手道:“悟觉,你站到房外去,不准让人进来!”

悟觉和尚应声退出,一剑震武林卫涛看着他把房门带上后,便转望一恕上人笑道:“上人是否已看出在下有要事奉告?”

一恕上人一笑道:“想当然耳!”

一剑震武林卫涛哈哈笑道:“上人好眼力,当真不愧是一派掌门之尊!”

一恕上人笑道:“施主谬奖,当今学子,有几个敢当面讥讽一位御史大人之妻!”

一剑震武林卫涛点头道:“对,现在闲言少说,上人最近可曾得到黑衫蒙面少年的消息?”

一恕上人面色一变,霍然起立,道:“施主能否先请赐告尊姓大名?”

一剑震武林卫涛上身往椅背靠去,含笑平静地道:“在下来自长安万象镖局!”

一恕上人面色一变,双目大睁,满脸惊讶道:“施主就是名震武林的怪镖客‘一剑震武林卫涛’卫总镖头?”

一剑震武林卫涛略一欠身道:“不敢,如今卫某是‘四海同心盟’的第十三号金衣特使!”

一恕上人已知同心盟曾有委托对方缉捕黑衫蒙面少年之举,却未闻对方已答应就任金衣特使,闻言诧异道:“咦,老衲前闻总镖头对‘金衣特使’一职并无兴趣,今番又为何愿意了?”

一剑震武林卫涛微笑道:“许多武林朋友都说卫某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卫某听了很不受用,所以决定为同心盟效劳一次!”

一恕上人重新坐下,惊喜的问道:“卫特使已去过同心盟了么?”

一剑震武林卫涛摇头道:“没有,并且直到现在,获知卫某就任‘金衣特使’的人,只怕还只有三位——流浪天使卢大侠,同心盟主及上人您!”

一恕上人错愕道:“何以故?”

一剑震武林卫涛道:“卫某未捕获黑衫蒙面少年之前,不希望让人知道!”

一恕上人心有所悟的点点头,接着面露钦佩笑靥道:“卫特使此番肯见义勇为,令人敬佩之至!”

一剑震武林卫涛道:“不敢当,卫某曾研究那黑衫蒙面少年屡次在五派出现杀人的日期,觉得他近日可能在贵派出现,故赶来看看,不知上人有无他的消息?”

一恕上人顿时面呈凝重之色,颔首道:“卫特使果然料事如神,那黑衫蒙面少年愈来愈猖狂,他的确有消息来了!”

一剑震武林卫涛注目笑问道:“他向上人下战书么?”

一恕上人摇摇头,探怀取出一封信,递给他说道:“卫特使请看吧!”

一剑震武林卫涛接过信封,见信封上写着“一恕上人亲启”六个墨书,不由冷笑道:“哼,

一个少年人竟能写出这么一手好书法,的是少见!”

一边说一边抽出信封里的纸笺,展开一看,只见纸笺上写着如上几个字:

“少林掌教一恕上人法鉴:

十日之内取尔项上首级,请速戒备,莫谓言之不预也!

黑衫蒙面少年七月五日上”

字体如龙飞凤舞,苍劲有力,可以看出是出自名书法家的手笔!

一剑震武林卫涛如获至宝,把信折好放入信封中,说道:“上人,这封信送给卫某如何?”

一恕上人讶笑道:“卫特使要之何用?”

一剑震武林卫涛笑道:“卫某开设的‘万象镖局’所以能为人解决各种疑难,便是端赖这些小东西!”

一恕上人恍然大悟,颔首笑道:“卫特使果然高明,老衲于今学得一智矣!”

一剑震武林卫涛把信纳入怀中,笑道:“今天是七月十二日,距离黑衫蒙面少年的十日之期只剩三天,上人可曾发现甚么蛛丝马迹?”

一恕上人哂然道:“迄今为止,一切平静如常,不过,假如他不是徒托空言,大概也快要来了!”

一剑震武林卫涛面现精悍笑容道:“我想他已经来了!”

一恕上人浑身大大一震,目放精光道:“特使有何高见?”

一剑震武林卫涛含笑反问道:“上人曾否听说,卫某开设‘万象镖局’后,第一次接受委托的是甚么?”

一恕上人脱口道:“是不是为洪宰相追回‘七彩香玉笏’?”

一剑震武林卫涛点头道:“不错,因此洪宰相的府第在下曾进出数次,在第三次进入谒见洪宰相时,卫某还见到他适逢归宁的女儿!”

一恕上人吃惊道:“即是现来敝寺上香礼佛的御史夫人?”

一剑震武林卫涛道:“正是,她关心父亲失窃‘七彩香玉笏’之事,故归家问候,那天她曾与卫某谈话,一再请求卫某尽力为她父亲找回失物!”

一恕上人张目惊愕道:“可是适才在‘静心精舍’时,她好像不认识你卫镖头呀!”

一剑震武林卫涛耸肩一笑道:“更可笑的是,卫某也不认识她!”

一恕上人面色大变道:“她不是御史夫人?”

一剑震武林卫涛冷笑道:“也许她是另外一个御史大人的妻子,但卫某所见的那位嫁给贾御史的相国千金,却绝不是她那个样子!”

一恕上人脸色一阵苍白,手支禅杖慢慢起立,凝容沉声道:“卫特使说这话可要负责!”

一剑震武林卫涛笑问道:“上人有何怀疑?”

一恕上人似甚惊骇激动,一对寿眉不住耸动着,沉声一字一字道:“早在半月之前,贾御史就派人传来一函,说他的夫人将于今天上山拜佛,那书函上盖有他本人的官印!”

一剑震武林卫涛微笑道:“卫某绝不敢怀疑那书函上的官印是假的,但上人难道不以为我们武林中人要夜入御史府中偷盖上一个官印是轻而易举的事?”

一恕上人愈想愈觉有道理,因而心中再无疑问,躬身一礼道:“今天若非卫特使适时赶到,老衲这颗头颅恐怕真要保不住了!”

一剑震武林卫涛道:“上人请坐下好说话——就卫某刚才观察所得,黑衫蒙面少年可能是那武官或少女,不过那个假御史夫人好像更是个扎手人物,上人尤应小心!”

一恕上人沉容道:“哼,适才她说要向老衲请教佛理,要求老衲今晚去静心精舍一谈,可能她要在那时候动手了!”

一剑震武林卫涛道:“这大概不错——除了他们三人,上人还须派人准备应付那十个老轿夫,卫某刚才在广场上时,已发现他们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

一恕上人赧然道:“老衲一时失察,差点上了大当——那三十名兵士呢?”

一剑震武林卫涛淡然道:“平凡得很,不堪一击!”

一恕上人点点头,起身走去拉开房门,向那个侍立在禅房外的悟觉和尚低声吩咐了几句话,悟觉和尚领命急去,一恕上人再把房门关上,走回座椅坐下,笑道:“老衲已派人去请敝寺护法及十八罗汉来商量对策,希望今晚有个好结果!”

须臾工夫,少林监寺一怀大师,护法一愚大师及“心”字辈的十八罗汉,相继走入了禅房。

原来,数十年来的少林和尚,以“一、心、向、善”及“了、悟、正、果”八字立为辈分,驻守于同心盟的一意大师和掌教一恕,监寺一怀,护法一愚是师兄弟,也是目前少林辈分最高的人物,再下来便是以“心”为号的十八罗汉,因此现在走入禅房的二十人,可说是集合了整个少林派的精英!

这天中午,知客向月和尚招待那十个老轿夫和三十名兵士吃过午斋后,他来到“静心精舍”向御史夫人施礼说道:“敝寺方丈命贫僧来问夫人,嵩山南簏风景宜人,夫人可愿做半日之游?”

御史夫人沉思有顷,点首笑道:“也罢,吃饱饭出去走走,对身体有益!”

向月和尚道:“敝寺方丈正在前殿,夫人既有意游山,即请移驾!”

御史夫人上楼略事妆饰,即带着女儿,武官和四名丫鬟随向月和尚来到前殿。

一恕上人和十八罗汉均在殿上,双方寒喧了几句,便齐步出殿外,御史夫人见十八罗汉始终跟随着一恕上人,不禁脸现讶色道:“请问上人,这十八位老师父是随行保护你的么?”

一恕上人摇头笑道:“不,他们要保护的却是夫人你!”

御史夫人更惊异道:“弟子已有武官随身保护,岂可劳动这许多位老师父?”

一恕上人微笑道:“夫人谅亦知晓敝寺为中原武林之一派,故经常有歹徒上山侵犯,夫人随身武官只能对付普通人,若遇武林人,则非敝寺这十八罗汉不可,夫人乃千金之体,老衲有责任保护夫人的安全,故命彼等同行,请夫人勿怪!”

御史夫人微笑道:“原来如此,那么弟子该感谢上人的好意才对,岂有见怪之理呀!”

两人领头边说边走,转眼间,一行二十余人便消失于翠绿的山林中……

直到掌灯时分,众人方才返回寺中,一恕上人亲送御史夫人回到静心精舍,说明晚课后再来侍候,便即回到自己禅房。

这时,知客向月和尚已经等候在房中,一恕上人一见到他便开口问道:“事情如何?”

向月和尚恭禀道:“一切均已办妥,卫施主嘱弟子转告掌教,今晚进入静心精舍时,应注意布幔后有人!”

一恕上人点点头,接着又问道:“那十个老轿夫呢?”

向月和尚道:“已将他们安置于西厢第一、二间禅房,向光向法两位师兄正在那里寸步不离的侍候着!”

一恕上人欣然道:“好,吩咐下去,晚课晚斋均提前半个时辰!”

向月和尚领命施礼而退。

不久,大雄宝殿传来三声悠扬的钟声,许多当值的和尚纷纷披衣急去,稍后不久,木鱼铜磐和诵经之声袅袅而起,少林寺进入晚课了。

与此同时,三名年仅十二三岁的小沙弥将一桌丰盛的晚斋摆上静心精舍的厅上,恭请御史夫人用斋,御史夫人与女儿由楼阁上走下来,她瞧瞧桌上许多精美的素菜,便向三名小沙弥笑道:“替我向同厨的师父致谢,你们出去吧!”

三名小沙弥合掌施礼,齐声答道:“小僧奉命侍候夫人!”

御史夫人一指厅上那四名丫鬟道:“我这里有四个丫头服侍,三位小师父但去不妨!”

三名小沙弥依然不肯走,六只眼睛竟盯着那四个丫鬟一瞬不瞬,敢情他们很难得看到女人,因想看个过瘾!

御史夫人不由噗嗤一笑道:“喂,你们三位小师父难道没听你们师父说过么?”

其中一个小沙弥神色一楞道:“我师父说过甚么?”

御史夫人又一指那四个丫鬟笑道:“说她们是‘老虎’呀!”

那小沙弥吃惊道:“哦,她们是老虎?”

御史夫人笑道:“正是,会吃人的老虎!”

那小沙弥稚气未脱,眼睛一连眨了几下,拍拍自己的胸脯道:“我不怕这样的老虎,叫她来吃我好了!”

另一个小沙弥连忙踢了他一脚,瞪眼喝叱道:“好家伙,你竟敢喜欢女人?”

那小沙弥辩道:“我才不喜欢女人,我只是不怕老虎!”

“但是她分明是女人呀!”

“可是这位夫人却说她们是老虎!”

“我告诉你,女人是祸水,不是老虎!”

“甚么叫祸水?”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祸水会使人倒霉!”

“既然如此,那我们掌教为何要尊敬这些祸水呢?”

“这个……唔,大概她们是特殊的祸水吧!”

那个武官愈听愈有气,忍不住开口喝道:“快滚出去!你们再胡说八道,我叫你们师父打你们屁股!”

三个小沙弥全都吃了一惊,不敢再停留,掉头奔出静心精舍去了。

御史夫人目送他们逃去,不禁失笑道:“哈,这三个小沙弥真有意思!”

那武官冷笑道:“他们骂你是祸水呢!”

御史夫人妩媚的瞅他一眼,放低声音轻笑道:“我们本人就是祸水,不是么?”

那武官扳起面孔道:“夫人应该庄重一点!”

御史夫人凝眸吃吃笑道:“这里面又没有别人,怕甚么?”

那武官皱眉轻“叹”一声道:“听我说,别太轻视少林寺!”

御史夫人挑了挑眉道:“百闻不如一见,我看不过如此而已!”

那武官精眸突露锐芒,冷然一笑道:“你得手了么?”

御史夫入轻轻一耸肩,垂目微笑道:“还没有,但是快啦!”

说着,娇躯一旋转,以悠美的姿态飘到桌边,在首位上坐下向女儿招呼道:“菁儿,咱们来吃饭!”

那名叫“菁儿”的少女应声在她身右的座位上坐下,一名丫鬟立即上前为她们母女盛饭,御史夫人端起饭碗时,别脸又对那武官笑道:“这时候大概不会有人进来,你一道来吃么?”

那武官紧绷着面孔不答话,态度异常倨傲!

御史夫人浅浅一笑,遂不再说话,举箸默默吃了起来。

母女俩吃过晚斋,才轮到那武官和四个丫鬟上前进食,他们吃得很快,刚刚吃毕,那三名小沙弥就来把残席撤走,接着是另一名小沙弥端入一壶香茗,他在退出静心精舍时,向御史夫人合掌一礼道:“敝寺方丈嘱小僧转告夫人,等他用过晚斋后,即来与夫人研讨佛理。”

御史夫人点首道:“知道了。”

小沙弥退出精舍后,御史夫人和那武官等立即开始布置客厅,准备迎接一恕上人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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