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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盗牛入狱

林独一连跌了两跤,爬起来时,一咬牙道:“我不信有这么邪,今夜拼着不睡觉,我也要走通一趟。”

他就这样一下决心,拦受跌跤之痛,倔强固执到底,不久,终为他摸着一些门道,通过一趟。再走一遍,又要好些,心中一喜,顺着走,倒着走,一口气走了七八遍,方始将这些圆圈落脚步位记熟,同时,也流了一身大汗,累得精疲力尽。

这时,天已黑,夜已沉,他便又倒身在一株树根下,呼呼睡了起来。

待他睡醒,一睁眼,已是次日清晨。忽见身侧不远处竟有头硕壮的牝青牛,在静静地低头吃草。

林独被逐下虾蟆山后,年来为人放牛,对牛已生亲切之感,便走过摸摸牛背,又拍拍牛颈,莞尔一笑道:“牛哥,怎的独个儿在此呢?莫非走迷路了,我陪你玩玩可好么?”

那牛竟似听愤他的话似的,张口“哞!”的低叫了一声,林独是自小受尽欺凌之人,只要对他稍示友爱,他即会十分感动,不觉大喜,接着对那条牝青牛一阵抚拍。

忽的,自他身后踱出一个汉子恶声恶气对林独喝道:“喂!那来的野小子,替我走开!你岂是想要偷我这条牛来么?”

林独一听那人可恶,反驳道:“谁想偷你的牛?别那么信口伤人!你才想偷人家的牛亦”

那汉子不觉大怒道:“好个野小子,意敢骂二爷来,我倒要好好教训你一番才知二爷厉害!”

说罢倏地一上步,林独急退,但那汉子比他更快,一扬掌,早给了林独一个耳光,林独被打得身一侧,啪的一声,左边又着了一记。

林独目中冒火,道声:“好啊!你竟敢动手打人!”

正欲鼓气扑了过去,突然林外人声大哗,早听得有人尖声大叫道:“大家快来呀,偷牛贼在这里!快捉呀,别让偷牛贼跑了!”

那汉子听得那么许多人赶来,顿脚叫了声倒霉!呸!一转身,奔入林中,一走百了。剩下林独一人怔怔站了片刻,不知何事,就在这时,林外人群早已拥至,前面儿人上前即一把扭住林独,把他按在地下,举拳就打,林独大叫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不分青红皂白,便任意打人呢?唉唷!你们打痛我了啊!”

那些人越来越多,团团围住林独,七嘴八舌,狂喊乱叫,其中也有庄稼妇女,叫道:“你这小子,看你年纪不大,却干这偷牛的勾当,前些日来咱们庄上一连失了几头牛,你这贼,到底牵往那去了呢?”

林独全身都着那群人的拳头,又狂叫道:“你们别打了,我没有偷牛,我不是偷牛贼啊!”

首先抓住他的汉子喝道:“人脏俱获,你还想推赖,打!”

林独猛觉腰际着了两下重的,疼痛难当,“唉唷!”连声,喘着大气,低声呼道:“我没有呀,我不是偷牛贼,啊!艺姐姐,我痛得很啊!”那些人那顾林独死活,他们以为牛与林独在一起,偷牛贼必是林独无疑,没有人生怜悯之心,拳脚俱加,林独至此已遍体鱗伤,一块红,一块紫。

林独越支持不住,解说又是无用,反倒双目一闭,忍气吞声,暗道:“打吧!我林独注定命多乘戾,又有何法。反正我有艺姐姐,她会保护我。”

他闭着眼,不觉嘴角竟泛起一丝笑意。突地,他胸口蓬的着了一拳,微哼半声,就此昏晕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长吁出一声:“艺姐姐!”渐渐醒转,突感被人拖带拉在路上奔走。

林独这一睁眼,早被一人发现,嚷道:“偷牛贼醒过来了,让他自已走吧!”

那挽着林独手臂之人果然闻言丢手,可是林独经众人狠揍一顿后,除了全身没劲外,身体更是竣软,那里站立得住,两腿一弯,重又躺倒在地。

左右两人见林独实是不支,只得又提他起来,怒声喝道:“贼小子走吧!要非他们要交官治办,是我早活活将你这贼小子打死!”

林独一语不发,被挟着走不多久,即到了一个县镇。林独一直被拖着过街,一些好奇的路人都来探问何事?有人一说,那些人即时恍然摇头道:“啊!偷牛贼,可恶!可恶!”

不过片刻,全街坊都知林独是偷牛贼,戮指而骂,吐唾沫,抛石子,极尽凌辱之能事。林独也只是吞声强自忍住。

片刻后,来至县衙内,这群人中立有一长者击鼓报过案,就在县衙外静候传询。

可是等了约莫两个辰时,衙内却是毫无动静。这些人便有些燥急起来,又由那原先的长者进去,再出来时跟着两个官差对众人道:“县大爷微服巡行在外,贼犯暂行收押发落。”

众人听这样说,哄然而散!两个官差即老麻鹰抓小鸡般,一把抓住林独后领,喝声:“贼小子,走。”

随即推他入了县衙,关进了狱中。

林独刚被推入狱中,因里面昏暗,看不甚清,倒不怎样,等他稍可视物时,不由大吃一惊,连连后退,原来就在他面前两手叉腰站着一个组庄怕人的牢头狱卒,这人满腮倒须,两眼凸望着林独一语不发。

林独见他不出声,大着胆子颇声说道:“老爷,我没有偷他们的牛,是他们捉错人的。”

那狱卒怪眼一翻,出手间,一条黑皮鞭突地飞了出来,冷哼半声,仍然未发话。

林独出生以来,便在与世隔绝的衣霞山庄长大,近一年虽被逐下山,但是并未远离,可说毫无江湖经历,更莫说是牢狱之灾了。当时被狱卒那副神态,骇得心惊肉跳,勉强又哀声道:“老爷……”

不想他刚说出老爷两字,凸眼狱卒皮鞭突起,眼看呼的一声就要抽打下来,忽地从旁窜出个莲头垢面,小叫化般的巧小人影,林独也未看清他是如何过来的,只觉他在自己肘边一撞,已斜开数步,责道:“喂,你这新来的小子,还不识相些,叫声大哥,把身上所有的银殴交出来。”

林独听他所说,只觉莫名其妙。那人即老实不客气,一伸手探入林独怀里,把林独放牛得来的少许盘缠尽数掏去,笑递给狱卒道:“恕小叫化多事,就请大哥笑纳。”

狱卒翻翻眼,望了望小叫化,一把夺过银钱,转身拿了付手铐要给林独带上。

林独自认命苦,甘心受缚,双手正想伸出,不想小叫化忙又向狱卒陪笑道大哥,你看这小子分明遍体受伤,站立都不十分稳当,何用手铐,还怕他逃去么?”

林独想不到会在这狱中遇着一个处处帮他忙的人,不由自主盯着小叫化看了两眼,暗想:“我林独一生除了爹爹和艺姐姐对我好外,就没有第三人再对我好,这小叫化可有些古怪。”

他正想着,不想小叫化掉头就喝道:“你这傻小子看个什么劲来?还不到那边角上解了你那件破衫,看看伤势去!”

林独看小叫化神态严正,可是又稳含温和之意,既感受责,又觉服是在护着自己。情不自禁就像个被大人管束的小孩般乖乖在那边墙角坐下。不料他刚一坐下,忽听一声微弱的呻吟声起自身侧,林独侧头一看,几乎又吓了一跳,只见一个长发垂肩,一张脸白惨惨的老犯,半坐半躺靠在墙角辗转呻吟不止。

林独再一看他那双腿,却密密麻麻生着满腿的烂疮,腥臭四散。

片刻后,林独见小叫化又对那狱卒说了句话,狱卒即似没事一样。到另一边一张板床上呼呼大睡起来了。

小叫化来到林独身边,并肩一坐问道:“喂,新来的小子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被人送进来?”

林独满腹怨气,闻言一摆头恨恨的答道:“他们说我偷牛贼。”

小叫化突地大笑起来,道:“原来你也是与我一样犯盗案,我们倒是一条道上的。”

林独大声辩道:“我没有呀!是他们糊里糊涂把我捉来的。”

小叫化还是大笑不止,忽然站了起来道:“管你有没有,你给他们捉来了就是没有也有了!你稍后我为你接风吧!”

林独听他这话,只觉莫明奇妙,在这监狱中,到那里去来酒菜呢?正想动问,小叫化早已奔至狱卒身边,轻轻推了推他,说道:“牢头大哥!我去了!”

等那狱卒翻了个身醒来时,他早已迳开了狱门,走出去了。

林独总以为那狱卒定会惊惶莫措,那知他反而张开粗大的嗓门,暴叫道:“叫化贼子!快些回来哪!连酒坛儿统给搬回来。”

他喊完转身又自言自语道:“娘儿的,好几天没好好落肚了,老爷子对我可有些变样儿。”

忽地,他猛一转身双眼一瞪,竟朝林独这边走来,林独见他汹汹来势,不知他有何意图,心下急跳,无形中两眼也紧盯着他,暗想:“他走来干什么呢?莫非又欲用那根皮鞭抽我吗?”

他这样一想,全身立即缩做一团,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本来林独也并非怕打之人,此时一来自己已经遍体鱗伤,如再经他抽打,看他那模样,定然心狠力猛,那还能受得了;二来自己落入这狱中,深虑忍受不住,出手抗御,又不知何时方得出狱,那以后的日子有得受了。”

牢头步至离他身前不远时,真的反手抽出皮鞭,“啪!”的打在地下,同时冷吼一声。

这狱中本就昏暗,潮湿,阴森森的,加上他这恶煞般的尊容鞭影,低吼,更显得恐怖!林独不由自主的全身就有引起抖颤起来,心想这顿皮鞭之苦是挨受定了。

就在此时,忽听身侧发话道:“我不说,你们就把我折磨死了,我也不会说出来的。”

那牢头莽汉又是冷吼一声,踢前两大步一伸手竟把林独身边那怪老犯提了起来,朝狱中央一摔道:“娘儿的,老子不管你要向老爷子说什么,我只是奉命每日毒打你一顿。干老头儿,老子倒霉,跟你在这儿受了三年罪,你咬牙忍着吧!”

说罢竟开始剥了老头上衣,林独一望只见老头全身,紫痕斑斑,那有半块好肉,惊得他闭起眼晴,暗念。“天哪!这是什么所在啊!”

他这刚在心惊肉跳,那边狱卒早手起鞭落,又对老头毒打起来。每一落鞭,听怪老头妈痛哼一声,可是就这微微之痛哼声,听在林独耳中,尤如声声惨厉,比他自己身受还要难过,不由得全身抖颤比刚才还要厉害。

一刻后,狱卒额头虽见已汁,竟仍在毒打不休,林独自小受人欺凌,对人之受荼毒折辱特别敏感,正想忍着自身,伤痛不顾一切,跳起阻止时,突听小叫化在狱外气急败坏的大声叫道:“牢头大哥!快快停手,你又打他干么?”

狱卒—听小叫化回来,收起皮鞭,冷眼看了躺在地下的怪老头一眼,粗声粗气道:“娘儿的,怎么你不早呢?”

说罢一脚把怪老头踢开,迳自奔向狱门去接小叫化搬来的酒菜了。

林独见牢头走开,立时过去将怪老头拖回原地靠身墙下,并给他取来被牢头剥下的衣服穿上,这才轻轻问道:“老人家,你忍受得住么?他为何要如此对你毒打呢?”

也不知是怿老头不原作答,还是全然未听见林独的问话,根本就不加理会,只一只手伸向腰间,正要掏出一件什么东西,好似觉得林独在侧,又不便取出,才见他张着双目望着林独。

林独与他目光微一接触,不觉悚然一惊,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原来他目光中竟是隐含凶芒,阴寒迫人。

就此,怪老头好似看同林独并无防备,从腰间取出一物,林独一看竟是他自身束裤子的绳子,暗道:“莫非怪老头要便解么?在这牢房便起来,其余几人怎么住法?”

他这样一想,正想大着胆子告诉,可想别的法,不叫他在这狱中便解,回头一看,怪老头竟把那根裤带啮食起来,林独不由愕然问道:“你老人家吃的是什么呀?这怎么可吃?”

怪老头一听林独问话,深怕他伸手抢去似地,收起裤带连声哼哈呻吟起来,仍是毫地理地林独。

林独摇摇头,也就作罢。忽听小叫化嚷道:“牢头大哥,酒还多着呢!再喝下这一盅吧!小叫化定在陪你喝这一盅。”

林独回头看去,只见狱卒已酩酊大醉,坐在地上已经是摇晃欲倒样子,尤自含含糊糊道:“好,喝罢!你真不错,老爷子可有些变样儿了。”

小叫化一举手早又把一大土盅的酒灌入牢头嘴里,又道:“牢头大哥,再来啊!”

不想他话刚说完,牢头一仰身,立倒在地下醉昏了过去。小叫化这才缓缓站起,单手轻轻一提那牢头,竟原地一送,牢头一个身子“蓬!”的一声摔上了他自己那张板床上,几乎将板床也压塌了。

林独见后暗自怪道:“看年纪小叫化不比我大多少,他那来这么大气力呢?”

就在此刻,小叫化已在对林独招手道:“喂,偷牛哥,你客气怎的?这顿酒菜我是特为你弄来的呀,快来吧!”

林独一听他开口竟叫他偷牛哥,就自有气,但又感于他刚入狱时说好说歹免去了他一顿黑皮鞭,走上前去,冷冷道:“我们素昧平生,又是同遭不幸,何劳你这么盛情款待?”

小叫化竟“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道:“哟!谁教你这一套咬嚼字的本领呢?小叫化可不懂这一套。算了吧,快吃吃!”

林独一听他笑声怎么一下又变了调呢?分明他这次笑声竟和艺姐姐有点相像,直是怪事。不由就瞪起两眼,疑惑的望着他。

小叫化看他那神情,眼睛一转,又笑道:“怎么,你不吃是否怕那个恶鬼起来么,告诉你,他喝的酒里,我早下了蒙汁药,不到明天这个时候,他决醒不来。”

林独闻言又是一惊,从前听爹爹说过蒙汁药是开黑店之人专门用来迷住客人谋财害命的,忽的这小叫化也会用起这东西来呢?林独这样一起,更加有些疑惑。

小叫化似乎早又看他之心思。忽又笑道:“偷牛哥,你放心!我们是同道儿的,决不会也给你蒙汁药吃,再说我连你的姓名都还不知道,我怎么要用蒙汁药迷倒你呢?喂,吃吧!我可是诚心诚意与你交个朋友呢!”

说罢顺手拿起土盅,盛满酒,一饮而尽道:“小叫化祝偷牛哥得心应手,处处如意。喂,偷牛哥,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呀?”

林独给他这样一来,简直啼笑皆非,只得也勉我了一盅,答道:“我叫林独。”

蓦地,他想起小叫化口口声声叫他偷牛哥,不由大声驳道:“告诉你,我没有偷牛,别叫我偷牛哥。”

小叫化道:“霸道的名字,你偷牛没有偷牛又有什么两样呢?啊呀!你看我好糊涂,竟险些忘了那个老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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