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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左府疑云

左家居住在敦厚坊,由北市向北行,只隔一坊之地。不一会便已走到。

苍紫云出身世家,家中也算富裕,但一来到左家大门,也不由为左家的气势所惊。

朱漆大门两旁,蹲立着两只硕大的石狮,犹如官宦人家。

进了大门,沿甬道穿过一排平屋,便进了一座大花园。园中楼台亭阁假石山,应有尽有,十分富丽堂皇。

园中仆役丫环,穿梭般来往。

见到左公子负伤归来,马上惊动了宅中上下,顿时乱作一团,如众星拱月,尾随其后,反把苍紫云给挤在了后面。

来到左侧一幢楼前,朱彪、吴修德自管进去,许多仆役不敢走上石阶,自在外等候。

苍紫云也不好跟着进去,只好随众仆立在阶沿下,心中惦记着老父的伤势,忐忑不已。

须臾,有下人传话,请老郎中治病。

不一会,来了一位六旬老人,匆忙间瞥见了苍紫云,便停下身问道:“姑娘是来探望苍爷的么?”

苍紫云连忙答是,老郎中用手朝后园一指:“那边是迎宾楼,苍爷在楼下静室。”

苍紫云大喜,谢过郎中,使沿小径朝后面走去。

行不过十来丈,果见一小楼在林荫中矗立,小径上正站着二叔苍宇。

苍紫云叫了一声二叔,飞奔过去,足未停步就急问道:“爹爹伤势如何?”

苍宇眉头紧锁,道:“郎中适才瞧过,说是中了掌毒,已给药服下。也不知能不能解毒,我问你,莫非在公子也负了伤?”

苍紫云答道:“不错,想来也是毒伤,待侄女进去瞧瞧爹爹。”

苍守道:“你爹刚睡着,莫要惊动。”

苍紫云答应着,轻步进了厅堂左间。

只见爹爹仰卧于榻,面孔呈灰黑色,鼻息不匀,一看便知受伤不轻。

她急得眼泪直流,心如火燎。

苍宇跟着进来,见她伤心,便示意出门说话。

二人又来到室外小径上、见有石凳石桌,便在石凳上坐下。

苍宇道:“贤侄女不必伤心,刚才那位苏大夫说,只要药丸服下,可保暂时无虞。”

苍紫云啜泣道:“药劲一过呢?”

“苏大夫没说,总有办法的。”

苍紫云知是抚慰之言,爹爹的伤只怕不会好了。但又不敢说出声朱,只是独自伤心。

盏茶功夫过去,那位苏大夫又来了。

苍宇忙迎上,道:“左公子伤势如何?”

苏大夫边走边道:“无妨无妨,只要知道了受伤的根由,也就好治了。敝主人的伤与苍爷的伤完全一样,原来是黑龙道人的黑龙蚀心掌毒。这种毒么,老朽倒可医治的。”

苍宇苍紫云闻言大喜,忙向苏大夫道谢。

苏大夫笑道:“公子已清醒,嘱咐老朽务必将苍爷治好,这就包在老朽身上啦!”

说话间已进了苍浩的卧室,苏大夫取出一个小瓶,对二人道:“此乃老朽自制的百花九,可解天下几种最厉害的毒,服下后毒将去净,五日后可恢复体力。”

他边说边取出一位白色丹丸,捏开苍浩嘴唇,把药喂下。

苍宇连声道谢,请大夫到客室坐下。

苏大夫推辞道:“老朽有事,改日再叙。”

苍宇只好送他出门。

苍紫云道:“二叔,这下总算放心了。”

苍宇点头道:“左府中能人甚多,想不到还有如此高明的大夫。”

这时,两个俏丽丫头笑嘻嘻来了。

她们一个叫素娥,一个叫素秋,说是奉公子命,来听侯使唤的。

苍宇道:“除了左公子,老爷太太也住这里么?”

素娥道:“老爷过世甚早,只有太太和公子在。”

苍宇又问:“在公子伤好了么?”

素秋道:“左公子中毒不深,已经好了。”

素娥接过:“公子说,午饭时与二位相见,他还要来探望苍大爷的伤情。”

两个丫头嘴里说话,四只眼睛却不断朝苍紫云溜来溜去。

苍紫云被她们瞧得不好意思。便背转身去,假装探视园中花木。

两个丫头见无事,便自往园深处采花去了,一路嘻嘻哈哈不止。

苍紫云和苍宇又回到厅室,守候着苍浩。

半个时愿过去,苍浩醒过来了。

苍宇二人听见床响,走进去探视,见苍浩正睁着双眼四位张望。

两人连忙来到床前,把前后经过说了。

苍浩叹息道:“多亏左公子了,这大恩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苍宇道:“大哥且安心养伤,报恩之事,今后再议吧。”

苍浩道:“二弟,你向左公子道谢一声,我们回自己家里去吧。”

“苍掌柜此话见外了,就在小生宅中养伤无妨!”左文星的声音突然传来。

三人一瞧,他正含笑立在卧室门口。

苍宇苍紫云连忙下拜,叩谢仗义援手之恩,慌得左文星也赶忙跪下还礼。

苍浩道:“左公子大思,应受二弟和小女一拜才是。”

左文星道:“不敢,苍大爷不必过谦,区区小事,怎谈得上大恩大德,莫要拆煞了小生,请苍二爷苍姑娘起身吧!”

苍浩见三人直挺挺跪着,只好吩咐苍宇二人起来。

左文星又请两人坐下说话。

苍浩道:“左公子伤得如何?”

左文星道:“不妨事,小生不知黑龙道人的武功来路,对敌时大意了,被其掌毒所浸,现眼下苏大夫的百花丸,毒气已解,倒是苍大爷的伤,不知如何了?”

苍浩道:“被黑龙老道劈空掌力所伤,毒气浸入内体,多蒙苏大夫赐百花丸,毒气似乎已解,只腰背内伤未愈,倒也不妨事的。”

“毒解后,苏大夫自有治内伤之法,适才已嘱下人将一只百年老参去煎了汤来,待会给大爷服下,不出七日,内伤必好。”

苍浩道谢不已。

苍紫云也感激万分,不由对左公子增添了几分好感。

苍宇道:“苍家大仇牵累了左公子,在下深感不安,故与家兄商量,还是离开府上为好,以免招来凶灾。”

左文星道:“苍二爷,小生并不惧怕黑龙道人之流,彼辈若敢找上门来,定将他们活活拿住,替苍爷一家报仇!”

苍浩道:“左公子侠义心肠,令老夫十分钦佩,无奈苍家仇人不止此三人,还有一个更厉害的没有露面。左家为洛阳大富,犯不着招惹这般凶徒。”

左文景道:“人生在世,习武就为的是个‘义’字,路见不平,岂有袖手旁观之理?只要苍大爷不赚小生武功低微,小生愿与大爷二爷同仇敌忾,况且左家并未退出江湖,应在武林担一份道义,请苍大爷不必再推辞,就在舍下安心养伤吧!”

苍氏三人听了左文星的话,均都十分感动,又连连道谢不已。

这时,有小厮来请到前厅用膳,苍宇苍紫云随左文星前往,苍法的饭食自有下人侍候。

左文星将二人带到园中的一亭子间,那里已有一位老夫人和四个丫环等在那里。

苍紫云抬眼望去,只见夫人雍容华贵,年纪只在五旬左右,正含笑打量着自己。

送到亭子间,左文星向两人介绍了母亲,彼此又是一番寒暄。

左好访二人分左右坐下,儿子在下方陪同,十分喜气地请二人不必拘束。

左文星对母亲十分敬重,敬重中似乎又显得有几分畏惧,整个一餐饭中,他几乎没有说一句话。

苍紫云被左母问了几句,象年龄啦籍贯啦是否许配人家啦之类的话,使她脸红心跳,头也不敢抬起来。

有的话,是苍宇代她回答。

饭毕,左夫人自回楼去了,左文星这才舒了口气,渐渐活跃起来。

回到迎宾楼,苍法已用过膳,左文里吩咐下人将参汤端来,由紫云侍候着给爹爹眼下。

左文星请三人歇息,自己告辞走了。

这楼下有三间屋,苍氏兄弟住两对面,苍紫云被安顿到了楼上。

苍紫云不想躺着,便坐到窗前,俯看园中景致,不由想起了心事。

适才和左夫人的一顿饭,给她留下了奇怪的印象。

左母面目姣好,昔年风韵犹存,初看似很和善,时间稍长,却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特别是夫人的两只凤目,有时竟会闪出两丝凶光,苍紫云觉得,以“凶光”两字来描述这种眼光似很不妥,但她又实在找不出别的字眼来形容。不过闪现凶光之时不多,但也决不止那么一回。

也许,这是她的错觉。

可是,她对左夫人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畏惧,这使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但是,她注意到左公子似乎也和她一样,对其母畏多于敬,一向潇洒自如的他,几乎变成了另一个人,拘拘束束,唯唯诺诺。

由此可见,左夫人定非凡人,尽管看起来弱不禁风,走路都要丫环们搀扶,可她总有让人畏惧的理由。

那些丫环们更是恭恭谨谨,不苟言笑,好象连大气也不敢出。

咦,这位左夫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她想,这里不是久居之所,爹爹伤势一好,还是赶快离开此地吧。

晚饭时,酒菜就送来迎宾楼,左文星过来与苍家叔侄共餐。

席间,左文星谈笑风生,既风趣又得体,很让苍紫云开心。

苍宇也很高兴,和左文星十分投契。

苍浩又喝了参汤和一碗燕窝粥,精神好了许多,竟然可以拥被而坐,不必老躺着了。

餐后,左文星又来探视苍浩,和一家人秉烛夜谈。

说起仇家,苍浩将根由讲了出来。

原来,苍浩原名苍震环,苍宇名苍震宇,家住山东峰山,号称峰山二雄,祖上曾开过镖行,兼营兵器打造,挣下了一份家业。苍氏兄弟长大后,未再干镖行,只经营酒楼饭馆。两兄弟性情豪爽,为人仗义,经常帮人排忧解难。他们虽不再干镖行,但与镖行仍有交情。五年前,济南泰安镖局被山东响马青狮佟海龙劫了一桩生意,泰安镖局局主遂到处邀人助拳,欲索回镖银,苍氏兄弟也在受过之列。遂赶往济南助拳。在一次激烈拼斗之后,佟海龙一干弟兄惨败,死的死,逃的逃,佟海龙本人也身负重伤逃逸。未料五年后,佟海龙勾结了铁和尚真缘、黑龙道人元和,虬髯龙郑典突然于夜间找上门来,一场恶战,苍震环之妻张玉琼、苍震宇之妻张玉梅、独子苍华均重伤身亡,唯苍氏双雄护住紫云带伤逃出。

好端端的一个家,也被佟海龙等人放了一把火,烧得片瓦无在。

为躲避优家搜寻,苍家三口人东躲西藏,隐姓埋名,这是两年前的事。

今年听说洛阳白马寺有玄衣修罗的武功秘籍,苍氏兄弟经密商后,决定从凤阳来洛阳碰碰运气,希图得到秘籍,好报一家血仇。

左文星听后,神情激愤,道:“大爷,小生自不量力,愿助一臂之力,向恶徒索回血债,望大爷二爷不要拒绝才好。”

苍紫云眼含情泪,感激地瞧着左文星。

苍震环道:“仇家武功甚高,尤其是铁和尚真缘,武功还在黑龙道人之上,为人又十分凶残,公子若是牵进了是非场地,只怕对左家不利,公子好意,老夫只能心领了。”

左文星急道:“大爷,今日小生已与黑龙赋道交手,这是非场地已经踏进了,还退得出来么?”

苍震宇见他一片诚心,便道:“大哥,左公子的大恩大德,苍家只有世代铭记了。”

苍震环只好点头默认。

左文星大喜,道:“区区小事,望大爷二爷不必挂于心上,待大爷伤好,再谋复仇大计,不知二位以为如何?”

苍氏兄弟均说甚好,由此相互间情感又进了一层,谈起话来也不再拘束。

第二日一早,苍紫云梳洗完毕,站在窗口张望,只见左文星一身白衫,正在亭阁前的草坪上舞剑,不由看得呆了。

只见他出手怪异,变招奇巧,比起自己家传的飞龙剑法,似乎更为狠辣也更为灵巧,心中不禁十分佩服。

此时素娥素秋两个丫环进门来了,一个来倒洗睑水,一个来收拾房间。见她立在窗前呆望,不由也向窗外看了看。

苍紫云不禁有些脸红,搭讪道:“你家公子好剑法!”

素娥道:“姑娘你还未见过夫人的剑法呢。那才叫惊煞人哩,公子比起来可差得太多,那是……”

话刚说到此,就听素秋干咳两声,素娥连忙止住话声,低头干事去了。

紫云两眼仍望着窗外,并未注意素娥的神态,见她忙做事情未说完,便问道:“那是什么原因呀,你怎么不说了?”

素娥支吾道:“也没什么,哦,待小婢去给两位势打扫打扫房间。”

不等紫云再说话,急匆匆下楼去了。

紫云不觉有些奇怪,刚想问素秋,素秋却一声不吭走了。”

紫云疑心大起,觉得此中必有缘故,这才想起素娥快嘴快语于无心中差点要漏出左家的一个秘密,却被素秋以干咳声提醒,把话咽下去了。

听听,她说了些什么呀!

左夫人的剑术比左公子高明得多!

左公子与黑龙道人交手可谓势均力敌,这份武功足以傲行江湖。而这位看起来文质彬彬,一副贵妇人的娇俯模样的左夫人,武功之高,实难令人想象。

有这么高明的剑术,左公子却差得很远,那是……,那是因为什么呢?

以左夫人的年龄修为,自应比友公子高,但素娥为什么要说“那是”呢?

莫非齐夫人不愿传授左公子?

不通不通!

左公子是她唯一爱子,世间岂有母不传子的道理?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自呢?

她越想越觉得奇怪,心中布满疑云。

此刻,她忽然发现练剑的左公子停下了丰,正和一人站着说话。

这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一身褐色布衣,手拄一根栗木拐杖,看那情形,象是左家的一个老佣人。可是从安公子的神态看,似乎对这位姥姥执礼甚恭。

这大概是上代跟老主人的忠仆,所以受到少主人的敬重。

正猜想着,忽见小径上出现了一行人,正是那位令人畏惧的左夫人和四名随身丫环。

夫人正向小亭阁走来,隐于林荫之中的老妪正面向夫人一方,只见她向公子说了问什么,忽然便消失了。

苍紫云大吃一惊,她明明眼睁睁瞧着老妪的,怎么一眨眼便不见了,一个年迈的老妇人,身手竟如此敏捷,实是她从未见过的事。

这位老妪武功之高,令人咋舌,可又为什么要避着夫人呢?

真是咄咄怪事!

她不由又把眼睛注视着夫人,见她渐渐走近了公子,而公子早已迎上行礼。

左夫人不知说了句什么,也可能什么也没说,径自往亭中走去,左公子则恭立道旁,待夫人走过后,拾起剑鞘,插剑入鞘,走了。

咦,母子感情竟如此冷淡。

她惊得目瞪口呆。

不一会,她瞥见公子背手走来,知道他来探望父亲,使连忙拉拉衣襟,下楼来迎。

她刚下到厅内,左公子进来了。

她分明看见左公子阴沉着脸,但一见她的瞬间,却起了很大的变化,可说是云散天睛,满面堆笑。

“苍姑娘早!”左文星彬彬有礼问候。

“左公子早!”苍紫云脸红着回礼。

“苍大爷苍二爷起身了么?”

“起来了,起来了,公子请坐!”左室里传出苍震宇的声音,人也走到了门前。

左文星在客堂的八仙椅上坐下。

苍紫云道:“左公子好剑法,不知练的什么剑,可以告知小女子么?”

左文星道:“姑娘看见?献丑献丑,此系家传剑法,名称可不大好听,叫‘十煞剑法’,小生功夫太浅,倒叫姑娘见笑了。”

此刻苍震环也蹒跚着从左室出来,苍紫云急忙去搀扶爹爹。

“哟,爹爹怎么起来了,也不叫女儿一声!”苍紫云埋怨道。

苍震环笑道:“精神好了,哪里还躺得住,出来听你们说话地解闷。”

紫云扶他在椅上坐下。

苍震环道:“左公于使的原来是‘十煞剑法’。此剑法在数十年前名震江湖,后来听说失传,想不到友公子居然会它!”

左文星听他说知道这套剑法,不禁大为高兴,冲口说道:“苍姑娘要是想学,小生可以教给姑娘。只不过左家祖传规矩,不是一家人不能传。”

苍紫云听了不觉失望,道:“既是左公子府中规矩。小女子只好不学了。”

左文星大着胆道:“也可以学的。”

苍紫云十分奇怪:“为什么可以学啊?”

左文星含笑不语。

苍震环和苍震宇对视了一眼,心下自然明白,只有苍紫云入世未深,还在糊里糊涂。

苍震耳暗想,左公子属意于紫云。这话分明就是暗示要紫云成为一家人,想苍家血价在身,大仇难报。若招了左公子这么一个文武全才的女婿,报仇之事就容易多了,“十煞剑法”乃当今绝技,紫云要是习练出来,只怕不弱于玄衣修罗的武功。只是紫云还未解左公子的情意,自己又如何回答人家呢?只有等左公子走后,再与她商议吧。

但是,左公子话已挑明,不回答总不是办法。

于是说道:“左公子固然好意,只怕小女天资不高,难学成的。”

左公子听出话中含有应允的昧儿了,喜得笑逐颜开,道:“姑娘外秀内聪,一点就透,一定学得成的。”

苍紫云不信道:“左公子真的肯教?不怕违背了府中的规矩么?”

左公子笑道:“不妨不妨,明天就开始学吧,好么?”

苍紫云高兴得跳起来,道:“好极好极,现在就学吧!”

左文星面有难色道:“待家母来过之后如何?”

苍紫云莫名其妙:“左夫人来过之后?左公子要先请示夫人么?”

左文星顺口道:“正是正是。”

说着就站起来告辞,说要去见夫人。

待他走后,苍震环和苍震宇两老兄弟相视而笑。

苍紫云大为奇怪:“爹爹、二叔,笑什么呀!”

苍震宇笑道:“笑你呀!”

“笑我?”紫云更觉惊诧。

“你知道左公子去请夫人干什么?”

“这个我怎生知道?”

“真是个傻丫头!”

“二叔。我怎么傻了?”

“问你爹吧!”

“爹,你也说我傻?”

“不错。”

“咦,爹要不说出理由,女儿可是不依!”

“哈哈……”

“笑什么呀!”

“二弟,你对这个憨丫头说吧。”

“好,我来说。紫云,左公子要你学剑,可这剑法又不难传外人,对么?”

“对呀,又怎么了?”

“左公子说,要一家人才能传,你还听不懂么?”

“怎么不懂?左家的规矩嘛,可在公子去请示左夫人,要破个例传给我呢!”

“说你傻你还不信,人家祖上定的规矩,左公子可毁了这个规矩么?”

“那怎么办?”

“成一家人不就行了么?”

“一家人?”苍紫云愣了愣,忽然一下于悟了过来,不禁大羞,急得跺起脚来。

她双手蒙脸,叫道:“二叔说些什么呀,也不害臊!”

做爹的此刻不能不说话了。

他正色道:“紫云,你年龄也不小了,自你母死后,爹就一人为你操心,左公子为人正道,文武全才,对你又是一番真情,待会左夫人来议婚,爹爹就答应如何?”

苍紫云又听着爹爹的话,心里却乱作一团,她不能不想起那个穷酸书生蓝人俊。

她见他一片痴情,答应他“留花不发待郎归”,当时,她又有些怜悯他。

他为了替她报家仇,出外访名师学艺去了、访名师谈何容易,但总是他的一片痴心。

她能辜负了他么?

想起蓝人俊,她再也听不进爹爹的话,道:“女儿不愿家仇未报就议婚嫁……”

苍震环道:“正是为了家仇,爹爹才同意这门亲事,现在不过定下名份,好学左家绝技再有左公子大力协助,这家仇何愁不报?”

苍震宇也道:“左公子为人正道,此次为救苍氏一家负伤,那天着无左分子,苍氏一门三口,只怕逃不出凶徒魔掌。如今左公子又愿授你绝技,又愿为苍家报仇尽力。此恩此德,何以为报?”

苍紫云心中乱极,爹爹和二叔的话,并无一丝差错;左公子对她的情意,也非一朝一夕,若拿蓝人俊与之比较,在公子处处占了上风,况家仇要报,也非依靠左公子不可,蓝人俊虽然情痴,但学艺之事实也渺茫,爹爹二叔万不会同意与他结成良缘,除非他真的福缘浑厚有了奇遇,学成一身或艺,能助苍家复仇,这门亲事才会获得允准。

但,人想练成高超武功谈何容易,年青人武功如左公子者,只怕已是凤毛磷角,少之又少。蓝人俊功底太差,名师又难求,今生今世只怕练不成武艺了。

她心中左思右想,爹爹和二叔的话,后来说的一句也未听进。权衡轻重,只有答应了这门亲事才好。

她只有辜负了蓝人俊的一番情意了。

可是,道理虽然明白,却又难下决心。

左文星和蓝人俊对她都十分痴情,但蓝人俊宁肯不吃饭也要来买镜子,以求见她一面,这份情意比起富家公子似更深沉,再则蓝人俊身上有股硬劲,宁折不弯,见义勇为,明知不是人家对手也决不退让。

这股劲头折服了她。

不过,说起情意,她对蓝人俊也只是倾心而已。由于彼此不曾相处,又怎能结下深厚情谊?比起左文星来,接触实在太少。

通过几天的接触,左文星的知礼洒脱给她留下了好印象,看来。将终身托付与他,该是一个女儿家的好归宿。

想到这里,她终于点点头,逃回楼上去了,惹得苍氏兄弟相对失笑。

苍震宇道:“云儿总算答应了,有左公子助力,实乃苍门之幸!”

苍震环道:“只要学得‘十煞剑法’,苍门血仇何愁不报等到手刃佟海龙等人,再替他们完婚。”

苍震宇道:“不知左夫人允不允这门亲事?”

苍震环想了想,道:“左公子是独子,只要他求老夫人,夫人爱子心切,只怕不会阻止,况且苍门门第虽不如左家,但云儿如花似玉,和左公子足以班配,左夫人是亲眼见了的。”

二老心中十分欣慰,对未来的复仇计划又作了一番议论。

他们心里都焦急地等待着在夫人的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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