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碧影还是大声劝阻似的道:“廖师叔,咱是影儿嘛么不认识啦?”
你怎……。
这时只听梁上客廖清哇哇大笑的道:“小姐儿,咱们师侄女影儿,哪有你这般丑八怪模样。”
敢情,这时吴碧影已忘了自己和彭宗铭,因避免菩提门中人物注意之故,已易容化装后,是以,梁上客廖清等一伙人,认不出。
彭宗铭这时已知道外面有了这等转变,可是他手执太玄银笛,吹奏卯声昆岗凤呜,一刻不敢怠慢。
果然,床榻上三位老人家起坐后,睁开一对无力的眼睛,迷惘、困惑而疲倦的看着彭宗铭。
这时,敢情隔壁客房熟睡中的欧婉丽,因着外间金铁交鸣,怒吼叱喝声,已被惊醒过来,这时听到咿哑开门声,跟一阵奔向店门外的急促脚步声。
因着欧婉丽奔出店门外,顿时,外面激战、怒骂声敛止下来。
只听到脚步声,已停留在大客房的门外。
这时,只听得梁上客廖清在向吴碧影问道:“影儿,你这名弟在房里干吗呀?”
吴碧影就在门口,向梁上客廖清简略的把经过情形说了—番,旁边的欧婉丽一听她父亲给离魂魔娘郑僖无法治愈的消息,禁不住嘤声悲啼,独咽饮泣起来。
这时,吴碧影左右为难至极,她不敢不把眼前事说与梁上客廖清等三人听,可是说出后,却伤了欧婉丽的心。
吴碧影一边只有安慰的道:“婉丽姊姊别焦急,现在铭弟用琼楼十二曲音律绝学,在替三位老人诊治,谅来能把他们救治过来。”
吴碧影还没有说完,彭宗铭已把客房门打开。
这时,首先感到骇然惊奇的,还是离魂魔娘郑僖,她对彭宗铭乃师半脸神尼昭昭元师太的这套琼楼十二曲音律绝学,感到衷心赞佩。
诚然,离魂魔娘郑僖虽然用金蝉脱壳之计,用金果银花汁,和九元返魂酥,骗走儒侠欧振天等三人尸体,可是棋子尚差一只,终于返魂乏术,无法把他们救治过来。
如若不是彭宗铭琼楼十二曲音律绝学中昆岗凤鸣一曲,离魂魔娘郑僖功亏一篑,前功尽弃。
欧婉丽嘤声悲啼,扑到她父亲床沿,哀哀痛哭起来。
儒侠欧振天一手轻抚了他女儿蓬松云发,不胜感触的叹了口气。
茶客于七坐在床上,头垂胸前,仿佛坠人痛苦的沉思中。
酒丐康武纳气吞吐,舒展筋骨,突然,哇哇大叫的道:“完啦,完啦,从此武林烟酒茶客疯癫僧,已没有咱老要饭和茶缸子二人啦,还有这位儒侠欧振老儿啦!”
酒丐康武蓦地说出这话,在场众人莫不错愕怔住。
欧婉丽螓首藏在她父亲胸怀前,秀目含泪,诧异地问道:“爹,怎什么啦?”
儒侠欧振天摇头叹了口气,苦笑的向他女儿道:“丽儿,你爹和二位老前辈,一身武功已无法展使出来了。”
儒侠欧振天说出这话,宛如静空划过一响闷雷,震得在场众人骇然一跳,除了离魂魔娘郑僖脸上保持肃穆宁静之色。
这时,梁上客廖清哇哇了几声大叫,走到离魂魔娘郑僖跟前,怒呼呼的大骂道:“老妖怪,骚狐狸,说了半天你还是过去的离魂魔娘郑僖,谈禅说鬼,搞了半天花样,结果还是把他们三人毁了。”
离魂魔娘郑僖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梁上客痛骂了一顿,气得粉脸通红,可是她尽量抑制了她自己怒意,冷冷地道:“小偷儿,休得张嘴嚼舌,信口胡诌,如若不是老身这份能耐,凭你摸暗径,走黑道的下三流人,还能救出这三人么?”
离魂魔娘郑僖旋目朝众人看了一眼,仿佛她该说的话,并非仅是向梁上客廖清一人而言,接着指了靠坐在床榻上的儒侠欧振天、茶客于七和酒丐康武道:“他们三位饮服老身金果银花汁和九元返魂酥后,因系药性加重,方才几达险境,至于武功被废之事,这是服下这二宗秘药物,必有的现象,只需静养百日,一身武功,完全恢复过来。”
梁上客廖清以尽量找出对方岔子为快,是以,接着大声的又向离魂魔娘郑僖道:“喂,半老徐娘,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天,我们这伙儿里有四个老头儿掉进菩提门总坛的朝阳三石怪阵里,你怎地只有救出他们三个,还有一个呢?”
床损上的儒欧振天等三人,听得不禁骤然一震,诚然,三人中间,还少了一个断腿老人乙鸥子。
这时,旁边的彭宗铭已收起太玄银笛,就把在西倾山百拉峰山簏,遇见乙鸥子的一段经过说了遍,接着又道:“乙鸥子老前辈,现在已驾驶驭风逍遥车,飞往南海禾岛,专访苍松睡客罗奇老前辈。”
彭宗铭说到这里时,梁上客廖清脸上神色千变,最后仿佛一股忧郁的往事,撩起他心头,不胜感触的叹了口气。
这时,离魂魔娘郑僖不屑一顾似的朝梁上客廖清拂过一眼,倏地转向欧婉丽道:“孩子,最好先将你爹和茶客于七英雄、酒丐康武,送回鄂北三官集欧庄调养,好在这里人手已够。”
欧梁上客廖清听她说这话,不由喉咙痒痒,忍不住的说道:“我说半老徐娘,以前咱们是冤家,现在已经是亲家啦,你的主意想得不错,不过,单是婉丽姑娘一个人伴送他们回欧庄,恐怕路上会发生意外。”
离魂魔娘听梁上客廖清这话,不胜厌烦似的瞪了他一眼,冷冷地道:“小偷儿,你有什么高见,说来听着?”
梁上客廖清朝离魂魔娘郑僖嘻的笑了下,接着耸耸肩,仿佛不值一谈似的接着道:“蒙半老徐娘夸奖、惭愧、惭愧,咱廖清胡乱出个主意,谈……谈不上高见……”
说着,朝床上榻上儒侠欧振天等人看了下,又道:“现在他们三人,一身武功无法展施,已跟寻常人一般,如果只是婉丽姑娘一人,伴同他们往鄂北欧庄,万一路上有所岔子,就难能应付了。”
梁上客廖清虽然话说得很轻松,却诚有几分道理,这时离魂魔娘郑僖听来,心里亦有所同感,可是并没显在她脸色上,还是落寞冷冷的问道:“小偷儿,你既想讨这份差使往鄂北,你就伴同他们一起走行啦。”
梁上客廖清听到这里,摇头不迭的接上道:“半老徐娘,咱话没说完呢,咱廖清福大命根厚,大小战役有咱廖清一份儿,绝对不会有错,咱怎能轻易离开这里。”
梁上客廖清说到这里,旋身朝丈二高的开山金轮崔明,和并排站立身仅五尺疯癫僧乙乙和尚,三人含蓄的看了眼,笑吟吟地道:“黑炭鬼,老怪物,这份美差就留给你们俩啦,你们伴了婉丽姑娘把他们三人送往鄂北三官欧庄,到时行功论赏,再来此地应卯报到了。”
开山金轮崔明、疯痴僧乙乙和尚两人,一个抬头,一个垂首相顾对看了一眼,似乎两人听来满不是味道。
梁上客廖清说到这里,突然脸上又显出一份循规蹈矩,仁义道德之色,仿佛婉转解释似的向二人接着又道:“咱廖清可没有多长了脑袋,敢遣兵调将差遣你们两人,说来还不是为着武林道义,就以咱廖清来说吧,只要替天下无辜苍生请命,荡魔除奸,助人于危,要咱廖清干什么事都行。”
梁上客廖清说得头头是道,开山金轮崔明和疯癫僧乙乙和尚听得脸有转色,乙乙和尚缓缓颔首的道:“小偷儿,你说得满嘴仁义道德,肚子里放的却都是见不得人的怪名堂,行啦,咱老佛爷认识啦。”开山金轮崔明见疯额僧答应下来,只有点头的接着道:“小偷儿,俺开山金轮就算你有一套。”
梁上客廖清粲花妙舌,说禅说鬼的把他们二人说得口服心服,一摸嘴唇上端一撮短须,显有一份得色的向离魂魔娘郑僖道:“半老徐娘,你是婉丽姑娘的干娘,看在这份干亲家份上,这下你该出个主意啦,如何把他们首途登程。”
离魂魔娘郑僖吩咐彭宗铭找来一辆大篷车,众人就把儒侠欧振天、茶客于七和酒丐康武护送上车。
彭宗铭和欧婉丽别情恋恋,两人相视对看着一眼,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还是彭宗铭撩开了这层沉寂的气氛,在众人照顾篷车起程时,他在她耳边轻轻地道:“婉丽姊姊……别难受……这里事情交清后,我会来鄂北三官集欧庄来看你和欧伯父。”
离魂魔娘郑僖含笑向梁上客廖清道:“廖英雄,你的来历师承……”
她话尚未问完,梁上客廖清正在掀开酒壶盖,看壶里尚存多少酒,听离魂魔娘郑僖此问,倏地旋首看了她冷冷地道:“咱廖清是父母生的。”
梁上客廖清回答这话,连旁边的彭宗铭、吴碧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时,离魂魔娘郑僖举杯自己啜饮了口酒,漫声缓缓地道:“江湖上能冕称神偷二字,早年是震撼天下武林的莫不婆婆金傲霜,远在二三十年前,金傲霜金盆洗手,退出武林后,乃由她师弟苍松睡客罗奇继之,身手之绝更愈他师姊—筹,叱咤江湖,天下正邪武林之侧目。”
离魂魔娘郑僖说出这些话时,廖清一手拿了酒壶盖,本来看着酒壶里盛酒多少的眼睛,这时转首愕愕地直看着她。
离魂魔娘郑僖抬头风眸朝他看了眼,含笑揶揄似地道:“廖英雄,今日你要与他们两位老人家—比,可说大巫见小巫而已。”
梁上客廖清听得不服气的大声分辨道:“他们两人本来都是咱廖清的师兄嘛!”
说着,指着吴碧影道:“影儿的师父是苍松睡客,咱廖清是影儿的师叔,这点渊源你还分不清楚。”
离魂魔娘郑僖故意显得一怔的朝吴碧影和他看了眼。吴碧影贝齿咬着樱唇,忍住了笑,把螓首垂在胸前。
梁上客廖清接着道:“咱廖清在江湖上打出梁上客的名号,这难道还有假的。”
离魂宽娘郑僖听他说话的口音,知道他还在怀恨方才这件事,是以,含了解释的口吻,对梁上客廖清道:“廖英雄,人之相处,贵在知心,须知老身郑僖闯道江湖至今,从未有人敢在老身面前言语莫落,现在老身知道你平素个性如此,是以,过去的事亦不要再紧记心上。”
说到这里,不待梁上客廖清插嘴,接着又道:“咱们现在趁着乙鸥子和苍松睡客罗老英雄尚未到这里前,再往百拉峰菩提门总坛去一次。”
三人听离魂魔娘郑僖此说,神绪骤然一振,彭宗铭感到一份惊奇的问道:“郑老前辈,我等四人上去菩提门总坛,是否直上天池玉阙?”
离魂魔娘郑僖道:“不,当今菩提门三大掌门人,绝非我等四人所敌,而且还有云诡波谲,诡奇绝伦的朝阳三石怪阵。”
梁上客廖清瞪直了眼,诡异的道:“那么咱们去干吗?”
他在问话时,离魂魔娘郑僖从腰袋里取出六颗乌黑龙眼般大的丸子,抬脸朝三人看了眼,道:“这是雷霆子,昔年老身游侠异邦时,从一个番僧处重价换来,当时曾在大漠昆仑之麓试过一颗,其威力之大,可裂铁穿石。”
梁上客廖清听得眨眨眼,困惑地道:“郑老英雄,你准备用这些雷霆子,把菩提门总坛轰掉?”
梁上客廖清这声郑老英雄说得很勉强,可是因着心里惊奇之余,是以,在很努力下吐出了口。
离魂魔娘郑僖摇头含笑的道:“西倾山百拉峰菩提门总坛,周围近百里,这六颗雷霆子威力虽大,尚难达到这程度,老身伴同你等前去,可把菩提门总坛的几处重要桩口轰毁,以后我等再捣菩提门总坛时,亦可以少了一层障碍。”
这时,梁上客廖清听得不由点头激赞的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他们正在说话时,房门外有脚步声走过。
离魂魔娘郑僖若有所思的半晌,倏地向彭宗铭道:“彭少侠,你去通知酒店老掌柜的,如果有人向他问起昨夜送来头脸蒙黑巾的三人,你就叫老掌柜回说,这三人已经死去,已掩埋入土。”
彭宗铭应了声,走出房门。
暮色初笼,傍晚时分,彭宗铭、吴碧影、离魂魔娘郑僖和梁上客廖清四人,用过晚膳,装扎一番,要登百拉峰菩提门总坛时。突然外间酒肆铺西,传来一阵粗暴、响亮的说话声音。
离魂魔娘郑僖仿佛某种意识上有种理会似的,微微地震愕了下,倏地朝众人递过眼色,俏声道:“咱们暂且稍待,外面吃喝的可能是菩提门中人。”
当她话刚说到这里时,外面乱杂的声音已息止下来,能分辨出他们说话的声音。
这时,一个粗重的声音,在大声说道:“天下丑八怪俺赵三儿见得多,可从没有见过像这么一个丑婆子,满头皤皤发,一脸的鸡皮疙瘩,穿的是一身大红衣裙,光了三寸金莲,拖了双没有后跟的鞋子。”
这赵三儿说到这里时,另外一个话声接上道:“赵三儿,你别看这么一个又丑又老的痴婆子,她来头可大呢!”
赵三儿接着不屑一说似的道:“李魁,你别在俺赵三爷跟前充内行啦,这话还不是俺告诉你的。”
外面大声说话到这里时,客房里的彭宗铭听得不由骇然一惊,他已臆测到外面这些汉子,所指说的是谁。
赵三儿话还没有说完,又有一个声音接上道:“赵爷,李爷,这老婆子究竟是谁呀?”
赵三儿干咳了声,道:“说起这老婆子,乃是当今武林烟酒茶客痴癫僧中的痴婆子薛玲玲。”
彭宗铭悄声向离魂魔娘郑僖问道:“郑老前辈,外间这些说话的,是否菩提门中人物……”
彭宗铭话还没问完,外面那赵三儿的话声,又在说了:“这些自命为武林正派前辈人物,来到百拉峰菩提门总坛,还不是一个个到阎爷处应卯报到。”
梁上客廖清在客房里,听到外面这些汉子说出这等话,不胜困惑,迷惘的朝众人看了眼,喃喃地道:“这又奇了,烟翁任老儿伴同这老闺女往鄂北王官集欧庄治疗五毒砂,怎地她又会失陷在百拉峰菩提门总坛呢?”
这时,彭宗铭俊脸满含着惊奇惊怒的神情,他抬头看了看离魂魔娘郑僖,似乎目前他零乱不安的神绪下,希望离魂魔娘郑僖能出个主意。
离魂魔娘郑僖稍作半晌的沉吟,颔首缓缓地道:“你等在此稍等,老身出去探听一番。”
说着,推开窗户,纵身飞出。
梁上客廖清看了她逝去的身形,微微纳罕的自语道:“这位半老徐娘,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却是破窗越出去,恁地怪。”
吴碧影嘻的轻笑了声,揶揄似地道:“廖师叔,这一点你就想不通了,在这些菩提门喽罗看来,郑老前辈必须还是要像菩提门中人物一般,要是她推门出去,这些菩提门中喽罗,见她在这家小店出来,以后行事就要困难多了。”
梁上客廖清边听边用手搔后头,吴碧影说到这里,他点头不迭,激赞似地道:“影儿,你比以前可要聪明多啦!”
吴碧影嘻嘻娇笑的道:“瘳师叔,咱本来就很聪明嘛。”
他们在闲聊,彭宗铭凝神贯注的在注意外间动静。
这时,突然外面乱嘈杂的声音停了下来,只听得他们一声声在叫郑老前辈的声音。
外间店堂里有传来离魂魔娘郑僖,向他们十分温和的说话声音:“你等数人下百拉峰总坛,有什么事吗?”
这时回答的是方才赵三儿的说话声:“郑老前辈,小的数人奉总坛金城坛坛主之谕,来百拉峰山麓各集镇,侦访大江南北来此的武林人物。”
这时另一个说话声接上道:“目前总坛天池玉阙前碧血潭里,又捕获一个武林人物,据说是个白发皤皤的老婆子,乃是今日武林烟酒茶客痴癫僧中的痴婆子薛玲玲。”
彭宗铭听痴婆子薛老前辈,陷落菩提门总坛的碧血潭里,不由惊愕至极。
这时,只听得离魂魔娘郑僖在吩咐他们众人道:“这里芥石镇有老身在此,不虞有他变故,你等可以回百拉峰总坛便了。”
众汉子在喳喳应声之下,声音就消沉下来,过有盏茶时间,离魂魔娘郑僖从外间开门进入客房。
彭宗铭见她进入房来,焦急不安的问道:“郑老前辈,痴婆子薛老前辈已遭陷在碧血潭里,碧血潭是个什么样所在?”
离魂魔娘郑僖脸上显出异常诧异而激惊的神情,并不很快回答彭宗铭,却是喃喃地自语道:“痴婆子薛玲玲怎地会遭陷在碧血潭里?”
说着,抬头朝三人看了眼,不胜困惑地道:“碧血潭在菩提门总坛的天池玉阙和朝阳三石怪阵之间,如果陷入碧血潭,须得越过朝阳三石,难道痴婆子薛玲玲有这份能耐,她能越过这玄奇莫测的怪阵?”
梁上客廖清微微吟哦了声,道:“可能老闺女先遭害朝阳三石怪阵,继后被擒给他们扔入碧血潭……亦未可知。”
这时,彭宗铭焦急不安喃喃又问道:“郑老前辈,碧血潭究竟是何等样所在?”
离魂魔娘郑僖轻轻吁叹了声,不胜感触地缓缓道:“百拉峰菩提门总坛的形势,全因着天时、地势蜕变而成,是以朝阳三石怪阵、碧血潭和黄沙谷等所在,俱是诡异绝伦,变化无比,天池玉阙左侧的碧血潭,乃是—泓剧寒彻骨的池潭,任何东西落入池水,就要游沉池底,即使有极浑厚内家造诣的武林人物?跌进这碧血潭,心脉凝结,稻血冻结……”
离瑰魔娘郑僖话没说完,—边的彭宗铭想到痴婆子薛玲玲对自己的—番思遇,禁不住热泪盈眶,簌簌的不止流下来。
彭宗铭衔泪不安的向离魂魔娘郑僖问道:“郑老前辈,痴婆子薛老前辈遭陷碧血潭,如何设法将她老人家救离凶险?”
离魂魔娘郑僖显得十分为难的皱眉缓缓道:“照菩提门头目说来,痴婆子薛玲玲陷入碧血潭,至少有—昼夜之上,不知是否能生还脱险,再则,如欲拉近碧血潭,必须越过朝阳三石怪阵,是以,这事须慎重周密考虑才行。”
这时,旁边的梁上客廖清,搔了搔后颈,道:“郑老英雄,这事据咱廖清看来,只有二桩事情,并在一起下手,就来个并案处理。”
离魂魔娘郑僖听得狐疑地问道:“廖英雄,如何是并案处理?”
梁上客廖清晃晃脑袋,一摸嘴唇上端一撮短须,有条不紊地道:“咱们本来就决定使用雷霆子秘密凶器,夜闯百拉峰菩提门总坛,现在既知道老闺女擅陷碧血潭,咱们就来二番手脚一次做。”
梁上客廖清说到这里,抬头朝离魂魔娘郑僖眨眨眼,接着道:“郑老英雄,咱廖清提网挈领,这大题目立出来啦,至于其中细节的交待,可要看你的了。”
离魂魔娘郑僖听梁上客廖清此说,微感一怔的很快领悟过来,含了一份激赞的神情,颔首含笑的道:“廖英雄,经你这么一说,老身倒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了。”
说到这里,四人就在客房里,详细商量约有半个时辰,随后吴碧影和离魂魔娘郑愿,住下隔壁一间客房,梁上客廖清和彭宗铭同住一房,四人各回房安息。
这是第三天的早晨。
离魂魔娘郑僖往过去跟欧婉丽住的那间石屋一次,回到芥石镇的上元酒店,接着就和彭宗铭、梁上客廖清、吴碧影三人,进行他们所决定的计划。
四人走近菩提门总坛的百拉峰山麓处,离魂魔娘郑僖从树上拆了一技手臂粗三四尺长的树干,用长剑把树干皮层略加刨光,含笑的向梁上客廖清道:“廖英雄,这下可要委屈你了。”
梁上客廖清拉长了脸,哭笑不得地道:“郑老前辈,眼前受这些罪还不碍事,不知道你给咱吃的红丸子,和身上穿的那件纱网衣,管不管事?”
离魂魔娘郑僖—边叫彭宗铭与吴碧影把他四肢马蹄似的结结实实反绑起来,一边解释地道:“廖英雄,你别小看了这二件东西,这红丸子老身取名叫它五英金火珠,至于这件纱网衣,却乃是当今武林列为异宝之一的鲛网兜天锦。
“服下五英金火珠后,便五脏起暖,筋血保温,虽在冰天雪地之处,能核除酷寒,那鲛网兜天锦穿着在身,即使入千古玄冰深窟,亦不致冻毙,是以,你尽可放心,决不会有所意外。”
离魂魔娘郑僖说到这里,他们两人已把梁上客廖清捆扎妥当,梁上客廖清瞪眼吹气的大声向彭宗铭道:“小娃子,你简直把你廖叔父当猪羊畜牲一般看待,二手给你反绑得这么结实,咱怎么受得了?”
彭宗铭嘻的笑了声,道:“廖叔父,暂时委屈一下,要不然假戏真做,就被人家看出来啦!”
梁上客廖清听得不胜苦恼的闷哼了声,突然想起似的向离魂魔娘郑僖问道:“郑老英雄,如果珠蕊宫主卓英不把咱廖清扔进碧血潭里,来个一刀两段可怎么办?”
离魂魔娘郑僖显得自信而安慰地道:“廖英雄,这点你不必担忧,老身自有应付之策。”
彭宗铭和吴碧影把梁上客廖清手足四肢反绑捆扎后,彭宗铭把离魂魔娘郑僖树上拆下的枝干,朝他手足捆系处插入,两人把梁上客廖清抗在肩上,往菩提门总坛的百拉峰抬去。
吴碧影吃吃碎笑地向离魂魔娘郑僖道:“郑老前辈,咱们现在不像上百拉峰菩提门总坛。”
离魂魔娘郑僖听得困惑的一怔。
吴碧影同了彭宗铭一边扛了梁上客,一边含笑的道:“咱们像挑了一只牲口,到镇上去赶集。”
离魂魔娘郑僖不由噗的笑出声来。
说话之间,前面菩提门总坛,由九处总堂统率的第一道关隘,已遥遥在望,离魂魔娘郑僖叮嘱道:“前面已是菩提门总坛所在,切勿随便说话,以免给他们看出破绽。”
彭宗铭吴碧影点头嗯了声。
不多时,两人挑了梁上客廖清,和离魂魔娘郑僖来到百拉峰总坛的第一道关隘前。
这时,有两个腰系铜牌信符的菩提门总坛,殷殷走前来招呼,共中一个诧异的看了四肢反绑,被两个农家装饰的少年男女(彭宗铭和吴碧影所化装),用树干挑着的梁上客廖清一眼,道:“郑老前辈,这四肢反绑的汉子是谁?”
离魂魔娘郑僖扬声得意的道:“这厮就是当今武林双奇中的梁上客廖清,老身在百拉峰山麓的芥石镇把他截下的。”
说到这里,显得一份不耐烦的神情,接着道:“老身不宜耽搁,要把他带往天池玉阙见掌门师姊。”
二个菩提门总堂听得不敢怠慢,同声哈腰道:“待小的们替郑老前辈引路。”
离魂魔娘郑僖摇头含笑而叮嘱似的道:“不必有劳二位,老身自己会去,目前听说有不少大江南北武林人物来此,你等须慎神把守。”
二个庞声不迭的道:“不需郑老前辈关怀,小的们知道。”
四人过菩提门第一道关隘后,接着就是虎踞、飞凤、卧龙三坛并峙的第二道卡关。
这时,早有喽罗通报中坛虎踞坛坛主玉面即周清,是以,离魂魔娘郑僖带同他们尚未到把守堡垒时,玉面郎周清率领大伙菩提门头目喽罗,已前来迎接。
离魂魔娘郑僖这时悄声向彭宗铭和吴碧影道:“虎踞坛坛主玉面即周清,这厮胸腑极深,善用心机,你等两人切莫被他。看出破绽。”两人理会的轻嗯了声。
四人来到虎踞坛堡垒前时,玉面郎周清满脸含笑,前倨后恭的朝向离魂魔娘郑僖殷殷道:“在下周清未知郑老前辈莅临,有失远迎,请勿见怪。”
说到这里,朝四肢捆绑的梁上客廖清看了眼,不胜惊奇的道:“郑老前辈,这是何人?”
离魂魔娘郑僖故意狠狠地瞪了梁上客廖清一眼,才缓缓道:“这厮就是今日武林双奇中梁上客廖清,老身过去在黔地白云山见过一面,想不到他亦来西倾山百拉峰找晦气,老身在芥石镇无意碰着,就把他截下来,本来可把他一剑解决,老身生恐这厮尚有其他预谋,是以命小厮丫环把他挑了去见掌门师姊。”
离魂魔娘郑僖正在跟玉面郎周清说话时,吴碧影故意显得累乏而不耐烦的轻呼了口气,陡地放下肩上的树干,砰的一声,把梁上客廖清扔在地上。
梁上客廖清满肚子嘀咕不平,这边的离魂魔娘郑僖已跟玉面郎周清寒喧已毕,吩咐二人挑起梁上客廖清,登上石阶,走向菩提门第三道关隘九错十八折山道。
须知,这九错十八折山道,虽然没有出天池玉阙前朝阳三石怪阵的玄妙,可是亦诡奇绝伦,如若不是离魂魔娘郑僖带领?亦很难闯过这关。
彭宗铭和吴碧影挑了倒挂梁上客廖清的树干,跟了离魂魔娘郑僖起伏曲折的走完这九错十八折山道、梁上客廖清嘴衔了大口污泥,满肚后悔不迭的闷哼。
百拉峰菩提门总坛第四道关隘,乃是铜柱、金城、铁壁三坛并列,远向左右两侧,又分设暗云、冷月二坛,四周暗桩明卡密布,过去菩提门四大掌门之—的血影怪客杜洲,就坐镇边道关隘中坛的金城坛。目前坐镇这金城坛,替代过去血影怪客杜训位置的铁臂神猿常永,亦是北地武林的—位杰出人物。
铁臂神猿常永听得掌门人珠蕊主卓英师姊离魂魔娘郑僖,捕获武林双奇中梁上客廖清,欲送往天池玉阙,急忙出堡出来迎接。
离魂魔娘郑僖见铁臂神猿常永出堡相迎,显得不安而含笑的道:“常英雄,老身来此劳你亲,自迎接,何克敢当。”
铁臂神猿常永恭礼含笑的道:“郑老英雄经此,不等掌门人候驾,常某理当迎接。”
说到这里,旋首朝四肢反绑,拴在树干上的梁上客廖清看了眼,不屑一瞥的缓缓道:“原来这就是江湖上以偷窃起家的梁上客廖清!”
说到这里,猛朝梁上客的胸肚处踢了一脚,铁臂神猿常永这一腿踢出的劲道,恁是不轻,痛得他哇哇直叫。
铁臂神猿常永哈哈一阵朗笑,突然又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冷冷地哼了声道:“凭这么一块窝囊废,还配称武林双奇,丢人。”
梁上客廖清这一肚的怨气,差点要把胸腹涨破,心里恨恨的诅咒痴婆子薛玲玲道:“老闺女,为了你可把咱廖清惩惨啦!”
离魂魔娘郑僖生恐梁上客再受铁臂神猿常永侮辱,忍不住气,会坏了事情,是以故意把话题岔开的又道:“常英雄,老身不宜耽搁,此去天池玉阙,就见掌门师姊。”
铁臂神猿常永躬腰道:“郑老英雄,是否需要常某伴送到朝阳三石?”
离魂魔娘郑僖含笑道谢,道:“不敢芳驾常英雄,老身已佩带信号火筒。”
他们四人过了金城坛一列堡垒后,遥目看去前面已是上次来过的朝阳三石怪阵。
一过金城坛后,四野人烟稀绝,已少看到菩提门中人物,原来过了金城坛关隘处,如若没有天池玉阙三位掌门人传谕,菩提门中人不敢擅自闯入。
梁上客廖清被拴在树干上,旋首四顾了一瞥,恨恨的叹了口气道:“哎哟我的妈……咱廖清从呱呱落地至今,可没有挨受过这般苦楚……”
说到这里,怒冲冲的向离魂魔娘郑僖道:“半老徐娘,过去在上元酒店咱廖清不服输,这次给你想出这么一个刁钻古怪的计谋,咱廖清认栽啦!”
离魂魔娘郑僖慎神的朝四周看了看,悄声向二人道:“把他放下来,休息再走。”
两人把他放落地上后,梁上客廖清又嚷叫的道:“你们怎么不把咱手脚上绳索松开呢?”
离魂魔娘郑僖听得哭笑不得,只有耐着性子道:“廖英雄,再大声嚷叫,事情可要坏在你身上啦,如若把你手脚绳索松开,万一给菩提门中人看到怎么办?”
梁上客廖清听得万分不乐意的闷哼了声。
经有盏茶时间,离魂魔娘郑僖道:“彭少侠,碧影姑娘,你们挑了廖英雄走吧!”
说着,叮嘱地又道:“到时,你们千万要沉住气,否则不但功亏一赞,而且后果不堪设想。”
彭宗铭和吴碧影应诺了声。这时,已来到朝阳三石怪阵边。
离魂魔娘郑僖燃起烟火信号,嘘的一声锐厉怪响,蹿空冒出一股晶莹夺目的烟火。
不多时,迎风吹刮,从朝阳三石怪阵的对面方向,传来一股细微而极清晰的说话声音,道:“是谁发放信火,要进天池玉阙?”
离魂魔娘郑僖朝彭宗铭和吴碧影递过一个眼色,倏地向天池玉阙方向,吐出一缕声音道:“师妹郑僖在百拉峰山麓,擒获武林双奇中梁上客廖清,特地将他带来天池玉阙,请掌门师姊定夺。”
离魂魔娘郑僖话语甫落,朝阳三石对面传来一股声音,道:“有劳师妹了,朝阳三石此刻浓雾氤氲,进入时不宜张眼,可照着腥味稀薄处而行,自会走出朝阳三石。”
旁边的彭宗铭和吴碧影听得心里暗暗惊奇不已。
原来这时天色晴朗,一片蔚蓝天空,没有半朵浮云,遥目看向朝阳三石怪阵。
果然,行不多时,眼前—堆堆浓雾涌来,夹着一股腥臭恶味,这时,彭宗铭、吴碧影和四肢捆绑的梁上客廖清,都已听到天池玉阙传来的话声,是以,都紧紧把两眼合上。
彭宗铭扛着树干走在前首,他闭了二眼,照着前行的离魂魔娘郑僖的脚步踩地声,衔尾而行。
经有盏茶时间,已走出这光怪陆离,玄奇莫测的朝阳三石怪阵。
彭宗铭走出朝阳三石,行不多时,发现右侧远处一潭泓水,他知道这就是痴婆子薛玲玲被困之碧血潭。
这时,从天他五阙方向,袅袅走来三个绝色少女。离魂魔娘郑僖凝神一看之下,已看出前面—个是她师姐珠蕊宫主卓英,随后两个是宫女月菊、月红。
离魂魔娘郑僖见她师姊出天池玉阙降阶相迎,心里不由微微一愕,倏地趋前一步,显得异常不安地道:“师妹郑僖来此,敢劳掌门玉趾相迎。”
珠蕊宫主卓英,走前—步,含笑的道:“师姊妹之间,不啻手足同胞,师妹勿也多礼。”
离魂魔娘郑僖听她说出这话,不由、一股悲愤辛酸涌起心头,诚然,卓英说出这话,本来极合符情理。奈何她美人胎子,蛇蝎心肠,手刃恩师,已犯了逆伦之罪。
她尽量抑下心头悲愤,还是脸含笑容的向她师姊珠蕊宫主卓英施了一札。
珠蕊宫主卓英微感诧异地朝四肢的绑的梁上客廖清看了下,道:“师妹,此人就是武林双奇中粱上客廖清?她如伺会栽在你手的?”
离魂魔娘郑僖颔首应了声,指了指梁上客廖清道:“这厮过去曾在黔地白云山认过—面,这次愚妹带了小厮丫往百拉峰山麓的芥石镇,不意冤家路狭,就把他挽了下来,愚妹牛恐他尚有其他预谋,是以,掳来清掌门师姊定夺。”
珠蕊宫主卓英轻轻吟哦了声,不屑一顾的朝粱上客廖清看了眼,冷冷地道:“百拉峰菩提门总坛,固若金汤,有天堑之陷,何惧这些江湖败类,师妹不如送他一例,让他超度归天就行了。”
梁上客廖清听得心里骇然一惊,暗暗叫苦不迭的忖道:“半老徐娘想出这鬼主意害人不浅,这下咱梁上客廖清可完啦!”
梁上客廖清心里正在嘀咕不安时,旁边的离魂魔娘郑僖,显出不胜怨毒的轻哼了声,有所成见似的道:“掌门师姊,要是一剑送他归险,岂不便宜了这厮。”
珠蕊宫主卓英意外的一怔,倏地问道:“师妹,依你之见,将他如何处置?”
离魂魔娘郑僖道:“目前江湖败类,纷纷来犯百拉峰菩提门总坛,怕若不用杀一儆百的毒手,他们如何知道此间菩提门总坛的厉害。”梁上客廖清听到这里,不由机伶伶的抽了个寒噤,心道:“难道半老徐娘还记着芥石镇客店的—段过节,她今日要把咱梁上客廖清,死惩一番。”
这时殊蕊宫主卓英困惑而含笑的问道:“师妹,你倒说来听听。”
离魂魔娘郑僖道:“梁上客廖清平素江湖行止偷窍奸盗,极为人所不齿,此番落入咱们手里,把他扔进碧血潭里,把他—生肮脏罪孽洗刷一下,再让他在碧血潭里证果归天。”
四肢反绑的梁上客廖清,听离魂魔娘郑僖此说,气得呼呼直喘,心道:“贼婆娘,你信口雌黄,平白诬人,咱梁上客廖清几时有过奸盗的行为,此番你给咱吃的那颗什么五英金火珠,还有穿的那件鲛绡兜天锦,不知这管不管用,要是没有用的话,咱廖清可要给你惩惨了。”
梁上客廖清心自沉思时,珠蕊宫主卓英颔首含笑道:“师妹此见甚是、碧血潭目前已有—个名列江湖烟酒茶客痴癫僧中痴婆子薛玲玲掉入里面,这梁上客廖清再把他扔入碧血潭,让他们两缕异乡孤魂,亦有个伴儿。”
离魂魔娘郑僖经卓英轻描淡写的此说后,转向彭宗铭和吴碧影,吩咐似的道:“你们俩人把他挑往那边的水潭里,扔下去就是啦!”
彭宗铭故意愣愣地道:“水潭在哪里?”
这时,珠蕊宫主卓英向身边的一名宫女道:“月红,你带他们前去。”
卓英吩咐过去,旋首向离魂魔娘郑僖含了一份歉咎笑意道:“师妹,你关怀愚姊之事,使我感到由衷不安,咱们师姊妹俩少有相聚,此番有便,该谈谈知心话才对。”
离魂魔娘郑僖微微感到意外的一怔。
珠蕊宫主卓英同师妹离魂魔娘郑僖走向天池玉阙,彭宗铭和吴碧影挑了四肢反绑的梁上客廖清,由宫女月红伴同来到天池玉阙南端,度恨山山麓的碧血潭。
碧血潭是一泓数百丈方圆的池水,风吹潭水,微波粼粼,看来似乎未露得有意外特殊之处。
两人挑了梁上客廖清来到碧血潭畔,彭宗铭暗暗向吴碧影递过一个眼色,似乎要她向宫女月红,进行某一桩事。
吴碧影稍微颔首,放下肩上树干后,袅袅进向宫女月红跟前,含笑搭讪地道:“月红姊姊,这里就是碧血潭?”
宫女月红见离魂魔娘郑僖身边的这丫头,亲蜜蜜的叫了一声姊姊向自己问话,只有含笑的道:“是的,这泓池水就是碧血潭。”
吴碧影见这宫女并不矜持,十分和善的回答,心里一松,娇躯轻挨在她身边,挡住彭宗铭和梁上客廖清的视线,一边显得亲眼而天真的又问道:“月红姊姊,这泓碧血潭据咱看来没有特别的地方嘛。”
吴碧影遮住宫女月红视线时,彭宗铭捷速的从贴身处掏出一把匕首,把梁上客廖清四肢绑扎的绳索割断,接着扑通声的,把他推人碧血潭里。
宫女月红正要回答吴碧影,听得身后扑通声响,急忙旋身看去,彭宗铭傻愣愣的口吃地道:“咱……咱……咱把他推下水去啦月红见彭宗铭这份呆劲怪相,绽唇噗的笑出来。”
接着就向吴碧影道:“此处碧血潭池水,看来没有出奇之处,可是这泓池水却是奇寒彻骨,且轻如鹅毛的东西,掉人碧血潭里,亦要沉下潭底。”
月红说到这里,彭宗铭下意识的朝梁上客廖清掉下处看时,果然已没有了影子。
诚然,吴碧影要拖延眼前时间,是以,十分友善而不厌其详的又问道:“月红姊姊,听说这里除了碧血潭外,还有一个叫黄沙谷的去处?”
宫女月红点了点头。
吴碧影接着又问道:“月红姊姊,你带咱们去看看好嘛,让咱们见识一番。”
月红纤手掩嘴,噗的笑了声,不耐烦而揶揄般地道:“要是带你们进入黄沙谷还会活着你们出来。”
吴碧影听得咋舌扮了个鬼脸,显得不胜惊愕地道:“月红姊姊,黄沙谷真有这等厉害?”
吴碧影向宫女月红搭讪说话时,彭宗铭不时注意这激碧血潭水面上动静。
这时彭宗铭又暗中朝吴碧影递过一个眼色,吴碧影有所会意的微微点了点头,接着就挽了宫女月红,在背着碧血潭方向的一块山岩石巨石上坐下,似乎十分有兴趣的不待月红回答,接着又道:“月红姊姊,你回到天池玉阙也闲着,不如在这里伴着咱聊聊,亦可以让咱们多一番见识。”
说到这里,旋首大声的同彭宗铭道:“小狗子,你说是不是?”
彭宗铭装了一傻愣愣怪相,点头不迭的道:“大姊说的是,说的是……”
宫女月红见离魂魔娘郑僖的小厮,傻得可爱,坐在大石上不由折腰吃吃笑起来。
这时,吴碧影挨在月红娇躯边,催促的道:“月红姊姊,你说来看嘛,黄沙谷究竟有何样厉害?”
月红稍作半晌沉吟,似乎在决定该不该随便向他们说出菩提门总坛里的秘密,当她抬头见吴碧影娇憨天真之态,又看这小厮这付傻愣愣的怪相,而且对方二人又是自己主人师妹的侍女小厮时,于是就接着缓缓道:“碧血潭和黄沙谷凶险之处,则是相反,这里碧血潭奇寒澈彻骨,如果进入黄抄谷里,却是酷热难熬。”
月红说话时,彭宗铭不时的暗中注意碧血潭水面上动静。
吴碧影似乎嘴里有问不完的话,而且都是使人听了不讨厌的,把珠蕊宫主卓英的侍女月红牢牢的缠住。
就在她们一问一答之际,彭宗铭不时的注意着碧血潭水面上,有否任何动静的发生。
当他旋首看时,从月红和吴碧影的背影猜来,她们正谈得有劲的时候。
不多时,突然靠近岸边的水池一角,冒出—颗颗水泡。彭宗铭看得心神一震,他知道所在期待看的一幕,就将在眼前发生。
水面上水池渐来渐多,而且还发出噗噗的声响,彭宗铭生恐惊觉月红,而不住的旋首朝她们两人看去,碰巧一个机会下,吴碧影旋首过来,他倏的指了碧血潭水面,微微点了点头。
吴碧影已知道彭宗铭的示意,是以,显得兴高采烈下,说话的声音渐渐响亮起来,而且不时的提有兴趣而不易回答的难题来问月红,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碧血潭水面的水泡过后,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头,正是梁上客廖清。手臂下挟的就是痴婆子薛玲玲,只见她脸色苍白,两眼紧闭,敢情她已晕死过去。
梁上客廖清和痴婆子薛玲玲上岸之后,正有一座凸角的石壁,挡住了月红的背影,即使她转过身来,如若不注意的话,亦极不容易发现他们两人。
这时,彭宗铭似乎突然想起似的,从贴身处取出一包杯大的东西,朝向梁上客廖清方向扔去。
梁上客廖清接着这包东西后,背了痴婆子薛玲玲,同进碧血潭近边的山麓隐僻处而去。
彭宗铭见大功告成,惬意的朝梁上客廖清和痴婆子薛玲玲两人方向去处点点头笑了下,倏地走向吴碧影和月红跟前,又装成一付傻愣愣的怪相,口吃地向吴碧影道:“大姊儿,咱……咱……咱该走啦……你……你们有……话……慢慢再谈吧。”
吴碧影朝他含蓄地看了眼,旋首向月红含笑的道:“月红姊姊,咱们回去吧,再不回去可要挨骂了。”
吴碧影和宫女月红走在前面,彭宗铭跟在后面。
蓦地,后面的彭宗铭,捧了肚子哎哟哎哟怪叫起来,把走在前面的吴碧影和月红吓了一跳,倏地旋身朝他看来。
这时连吴碧影也亦不知道这位铭弟在搞的什么玄虚,是以,睁大了一对晶莹美目,大声的问道:“小狗子,你怎么啦?”
彭宗铭一手摸着肚子,一手又摸着小腹处,涨红了脸,似乎无法启口似的还是哎哟哎哟的怪叫。
这时吴碧影心里已有点会意过来,却故意大声娇嗔的道:“小狗子,你是不是闹肚子痛啦!”
彭宗铭猛揉自己的肚子,红了脸摇头不迭的道:“不是,不是,咱……咱……咱……咱……”
旁边的月红看了彭宗铭这份呆劲,不由折腰吃吃吃的笑起来,贴在吴碧影耳边,细语的道:“恐怕这位兄弟要解手啦!”
彭宗铭见自己计谋得逞,朝吴碧影和月红嘻嘻笑了笑,转身向碧血潭度恨山山麓处奔去。
彭宗铭定不多时,到碧血潭边方才梁上客廖清背痴婆子薛玲玲的上岸处,旋身向吴碧影和月红遥目看时,她们俩早已进入巍峨富丽,天池玉阙宫殿里。
须知,这里越过朝阳三石怪阵后,在这天池玉阙的近处,即使菩提门中人物,平时没有三位掌门谕召,不敢进入,是以,彭宗铭只要瞒过侍女月红,已能顺利进行他的计划。
彭宗铭闪身拐进山岩隐僻处,绕了迂回曲折的山径小道,一边走,一面嘴里轻唤着廖叔父廖叔。
不多时,在山岩转角处,听到父梁上客廖清的回答道:“铭儿,咱们在这里。”
彭宗铭机警的四周看了一眼,倏地纵身闪进梁上客廖清说话处。
敢情,这时痴婆子薛玲玲已服下离魂魔娘郑僖所准备的,彭宗铭方才扔下的小包里的丸丹,是以体内病伤已完全治愈过来。
彭宗铭上前拜过痴婆子薛玲玲,这时只听梁上客廖清话语并未中断,继续的在问痴婆子薛玲玲道:“老闺女,离魂魔娘郑僖弃恶归善,此番冒了这等风险,用了咱廖清苦肉计,把你救离碧血潭,过去你那一段小丈夫的过节,别再老调重弹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