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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歌者

(一)

荒寒的山谷,寂寞的山村,用石块砌成的形状古朴的屋子,只有二三十户。灯火都已熄灭,远处的山坡上,却仿佛有火光在闪动。

歌声就是从那边山坡上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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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上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岩石上生着一堆火。干燥的松木在火焰中噼叭发响,配合着悲怆的歌声,就好像是一个人心碎时的声音。

一个人独坐在火堆旁,手里的羊皮袋酒已将空,歌声也渐渐消沉。

看见这堆火,看见这个人,小方的心也变得就像是火焰中的松木。

人犹未醉,酒已将尽,漫漫长夜,如何度过?

小方已有多年未流泪。在这一瞬间,他眼中的热泪却已几乎忍不住要夺眶而出。

“阳光”也追上来,紧握住他的手。

“是他?”她的声音颤抖:“真的是他?”

歌声忽然停顿。

火堆旁的歌者忽然用与歌声同样悲怆的声音说:“不是他,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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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者已回过头。闪动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尖削的脸,尖削的眼,脸上布满岁月风霜和痛苦经验留下的痕迹,眼中也充满痛苦。

“你们要找的是他,不是我。”

小方的心沉了下去。

同样悲怆的歌声,却不是同样的人。不是卜鹰,不是。

“你知道我们要找的是他不是你?”阳光大声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

“你也知道他是谁?”

歌者慢慢的点了点头,喝干了羊皮袋的酒。

“我知道。”他说:“我当然知道他是谁。我到这里来,就是他要我来的。”

“阳光”眼中又有了光,心里又有了希望:“他要你来干什么?”

歌者没有回答这问题,却从贴身的衣袋里取出个小小的锦囊。

锦囊上绣的是一只鹰,用金色的丝绣在蓝色的缎子上。

锦囊里装的是一粒明珠。

歌者反问“阳光”:“你还记不记得这是什么?”

“阳光”当然记得。

纵然沧海已枯,大地已沉,日月无光,她也绝不会忘记。

这锦囊就是她亲手缝成的。就是她和卜鹰订亲时的文定之礼,现在怎么会到了别人手里?

歌者告诉“阳光”。

“这是他交给我的。”他说:“亲手交给我的。”

“他为什么要交给你?”

“因为他要我替他把这样东西还给你。”

歌者的声音中也带着痛苦:“他说他本来应该亲手还给你的,但是他已不愿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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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慢慢的伸出手,接过锦囊和明珠。

她的手在抖,抖得可怕,抖得连小小一个锦囊都拿不住了。

锦囊掉下去,明珠也掉了下去,掉入火堆里。

火堆里立刻闪起了一阵淡蓝色的火焰,锦囊和明珠都已化做了无情的火焰。

“阳光”的人已倒了下去。

小方扶起了她,厉声问歌者:“他说他不愿见她,真是他说的?”

“他还说了另外一句话。”

“什么话?”小方问。

“他说他也不愿再见你。”

歌者冷冷的回答:“你已经不是他的朋友。从此以后,他和你们之间已完全没有关系。”

小方嘶声问:“为什么?”

“你自己应该知道为什么。”

歌者冷笑反问:“你自己愿不愿意跟一个天天抱住你妻子睡觉的人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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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就像是一根针,一把刀,一条鞭子,就像是一柄密布狼牙的钢锯。

“阳光”跳起来。

“我不信,我死也不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跳过去,用力揪住歌者的衣襟:“一定是你杀了他,再用这种话来欺骗我。”

歌者冷冷的看着她。

“我为什么要骗你?如果不是他告诉我的,你们的事我怎么会知道?”

“阳光”虽然不能辩,却还是不肯放过这个人。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听他自己亲口告诉我,我才相信。”

她的声音已嘶哑:“你一定知道他在哪里,一定要告诉我。”

“好,我告诉你。”歌者说。

他居然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小方和“阳光”反而很惊奇。

但是他又接着说:“虽然我不能告诉你他在什么地方,但我却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歌者的目光遥望远方,眼里带着种没有人能了解的表情。

“十三年前,我就已经应该死了,死得很惨。”

他说:“我还没有死,只因为卜鹰救了我。不但救了我的命,也救了我的名声。”

在某些人眼中看来,名声有时候比生命更可贵,更重要。

这个神秘的歌者就是这种人。

“所以我这条命已经是他的。”

歌者说:“所以我随时都可以为他死。”

他忽然笑了笑。现在绝对不是应该笑的时候,他却笑了笑:“我早就知道你们一定会逼我说出他的下落。除了你们之外,一定还有很多人会逼我,幸好我也已经有法子让你们逼不出来。”

小方忽然大喊:“我相信你的话,我绝不逼你!”

歌者又对小方笑了笑。这个笑容就一直留在他脸上了,永远都留在他脸上了。

因为他的脸已突然僵硬,脸上每一根肌肉都已僵硬。

因为他的袖中藏着一把刀,一把又薄又利的短刀。

就在他开始笑的时候,他已经把这柄刀刺入了他自己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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