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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菩萨风云威灵显赫

天边有片片彩霞,

空中有阵阵归鸦,

桌上有佳肴美酒,

盘内有两只西瓜,

还有他、她、和它!

他——是旷世英雄。

她——是绝代侠女。

它呢?它是一尊昔日颇曾金漆辉煌,威灵显赫,受尽香火,如今却露出泥巴,现出骨架的烂菩萨!

有彩霞,有归鸦,显示了时光正属黄昏。

有美酒,有佳肴,显示了情况正在饮宴。

有两只西瓜,显示了季节正值盛夏。

有英雄,有侠女,显示了人物身份,他和她不是在娓娓谈情,就是在讨论甚么武林大事。

但细加检讨起来,以上所写的,少了一样东西,也多了一样东西。

有时光,有季节,有情况,有人物,显然是少了一样——地点。

多的是它,也就是那尊烂菩萨。

地点之谜,容易揭开,是甘肃平凉附近的“崆峒山”中,“九松坪”上。

菩萨之谜,便复杂了,因为四海豪雄,八荒英俊,谁不梦寐以求地,企望自己能获得一尊、两尊、三……最好是八尊菩萨。

菩萨作怪,江湖生波!

一向都是妖邪作怪,菩萨降魔,如今竟由菩萨作起怪来,自然大异寻常,必有它的来龙去脉。

谈到来龙去脉,只好把镜头凝住,并使时光倒流回七十年前。

当时,有一位武林中的杰出人物,复姓长孙,单名一个“玄”字,外号人称“八臂昆仑”。

这位“八臂昆仑”长孙玄,不仅风神秀美,家有娇妻,并练得一身精奇内家功力,尤其是记忆能力暨融会能力之强,委实称得上是天悟神听,一时无两!

但长孙玄因过于颖悟,遂动奇想,不以精研一门武功,便告满足,竟立愿游遍天下,访谒各派高手,请求教益,然后倚仗自己天赋特颖的记忆暨悟会能力,消化溶合,重加创造,练成一种参众妙、集大成的新奇武学,独秀乾坤,傲视寰宇。

想做便做,但,这是大愿,需要大时间!

常言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八臂昆仑”长孙玄终于有志者事竟成,如愿归来,但三十余载的大好华年,却已付诸流水了!

去时青鬓,归来白头,三十多年的无情岁月,和数十万里的雨露风霜,已在长孙玄的身上,刻划下无可磨灭的痕迹,使他由翩翩英年,变成了皤皤老叟。

练武人本来多半不避艰险,只求绝艺,把武技置于“性命”之上,但却有一件东西的价值,又往往高于“武技”之上。

有的人,重于“利”,有的人,重于“名”,换句话说,也就是有时“名”可胜“利”,有时“利”可胜“名”,但比“名利”二字,力量更大,最使人无可抗拒的,却还有一个“情”字。

“八臂昆仑”长孙玄在“名”的方面,业已身怀绝技,睥睨江湖,足称当世第一高手。

在“利”的方面,他本就是资财万贯的豪富世家。

但在“情”的方面,他却遭受了重大的挫折。

因为,他三十多年求技江湖,往往过家不入,对娇妻过于冷落,竟使他那位美绝天人,曾与他誓海盟山,立愿世世生生,永为夫妇的心上人儿,由寂生怨,由怨生恨,终不再独守空闺,下堂而去。

长孙玄艺成归来,第一桩愿望便是与娇妻畅叙离情,并获得她对于自己这种以无比恒心卒成绝技的行为,加以赞美奖饰!

谁知华堂虽在,却已凤去巢空,伊人无迹了!

长孙玄伤心了,失望了,他是倔强人,他不服气,他要找!

找他那下堂娇妻,责问她为甚么忘却了啮臂深盟?慢说世世生生,永为夫归,竟连今生今世,都不与自己长相厮守?

找……找……找呀找……

又找了整整十年!

好不容易,总算被他找到,但他那位下堂娇妻,不仅早就另嫁别人,早就“绿叶成阴子满枝”,并于六七年前,玉殒香消,墓木已拱,使长孙玄满面泪痕,无限怆怀地,独对一抔黄土!

前面三十多年的漫长岁月,虽在长孙玄眼角额头,刻划下一条条的风霜痕迹,但对他壮志雄心,非仅无损,反而有所激动!

但后面十年,在时间上,虽比前三十余年,短得太多,却使长孙玄的壮志暗销,雄心渐淡!

尤其是如今面对着下埋昔日娇妻的三尺黄土,长孙玄更是销尽壮志,淡尽雄心,参透了百岁人生中的形形色色,无非镜花水月,转眼成空,甚么叫富贵荣华?甚么叫豪杰英雄?甚么叫帝王将相?………

长孙玄想得伤心,连声惨笑,蓦然伸手鬓边,拔下了一茎白发!

他拈着这茎白发,痴痴注目,苦笑一声,右手微扬,半空中银光微闪,竟像枚钢针般地,飞插入墓旁树干之上!

长孙玄像是疯了,一根……一根……又接一根,持续不断地,又拔又掷!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等到空中满布异常灿烂美丽,但却生命极为短促的彩霞之际,那株墓树的树干之上,业已栽满白发!

长孙玄的头上呢?白发既生树,头上自然全空,只显出了雪白头皮的无数红点,及一些丝披血渍。

这是最奇特的落发手段,头发又称“烦恼丝”,但长孙玄头上的“烦恼丝”,虽已尽去,胸中的“烦恼念”,是否去得尽呢?……

时又移,地又转,如今是在秀绝天下的“四川峨眉”。

一般人都以为“峨眉金顶”,已属绝巅,其实“金顶”之上,还有“千佛顶”和“万佛顶”。

就在那最称高峻的“万佛顶”上,有位灰衣老僧,阖目低眉,盘膝静坐。

在这灰衣老僧身旁,还侍立着一位黄衣僧人,灰衣老僧约莫八十高龄,黄衣僧人则只有三四十岁。

两人一坐一立,静默良久,那灰衣老僧,突发出一声浩叹!

黄衣僧人合十当胸,念了一声佛号,恭身问道:“老禅师,好些了么?”

灰衣老僧摇头叹道:“没有用了,风前残烛,油尽灯枯,这‘峨眉山万佛顶’,便是我归源返本之地。”

黄衣僧人也知灰衣老僧坐化在即,但却无以为慰,只好陪笑说道:“老禅师不必烦恼,真如悟彻,证果西归,原是佛家弟子的无上功……”

灰衣老僧不等黄衣僧人话完,便即摇手说道:“大师错会意了,老衲不是为了生死之事,有所悲叹、烦恼,而是为了我有桩心愿,却为天年所限,无法完成。”

说至此处,似已气力不继,停顿了好大一会儿,方自继续说道:“大师已听老衲细道遁入佛门经过,定知我万念皆灰,七情尽绝,但却如有一件事儿,耿耿于怀,始终无法放下!”

黄衣僧人恭身问道:“老禅师所放不下的事儿,莫非就是你那身参众妙,集大成,睥睨乾坤的奇绝武学?”

灰衣老僧点头叹道:“这身功夫,使我花费了数十年心血,付出了无比代价,我自不肯令其随身湮没,与草木同腐,又因这些武功是来自渊源不同的正邪各派,种类极为繁复,无法在有限余年中,传于一人,遂特意为它发了宏愿……”

黄衣僧人听出兴趣,念了声佛号问道:“老禅师发了甚么宏愿?”

灰衣老僧答道:“老衲自从在亡妻墓前落发,皈依我佛之后,立愿芒鞋托钵,朝尽天下名山,并每经一山,便留下一桩独创绝艺。”(校对按:原文“砵”,同“钵”。)

黄衣僧人问道:“老褝师的绝艺,如何留法?是觅人相传?是写成经卷?或是勒诸木石?”

灰衣老僧摇头答道:“都不是,我是把所创绝艺,都异常隐秘地,留在菩萨佛像之上,这些菩萨佛像,有的是巍峨壮丽的丈二金身,有的是山壁浮雕,有的则是高才数寸的小……小……”

黄衣僧人见灰衣老僧说到后来,似乎气力已竭,语不成声,遂赶紧问道:“老禅师自立愿迄今,一共把多少绝艺留在菩萨像上?”

灰衣老僧拚竭余力地,喃喃答道:“八……八……八尊,只有八……八尊菩萨……”

黄衣僧人把握机会,急急问道:“这八尊菩萨,是在哪几座名山之上?”

灰衣老僧张口想答,但已无出声,倏然玉筋双垂,便告示寂!(校对按:“示寂”系谦虚的说法,一般一些高僧大德往生用“圆寂”,佛才能称得上“圆寂”二字。)

从此,“峨眉万佛顶”又高三尺,多了一座孤坟。

从此,那位黄衣僧人遂风尘仆仆,朝尽天下名山,见佛就参,见像就拜,不知探察过多少大大小小的各种菩萨,但他也老死江湖,毫无所得。

由于“人口不关风”之故,“八菩萨”的故事,从此流传武林,替江湖人物带来麻烦、带来希望,更替那些蠢然无灵的菩萨金身,带来惨遭翻搜破坏的无辜劫数!

叙事已毕,时光再流,从七十年前,跳到现在。

“崆峒山”仙迹本多,加上西北民智迟开,百姓迷信心强,故而山中有不少庙宇,香火颇盛!人世中固多不平,菩萨中也有“走运菩萨”和“倒霉菩萨”之分。

假如有人在烧香拜佛后,所求得遂,或重病得痊,则必归功于菩萨有灵,竞相夸传,众口成信之下,一具泥塑木雕之物,便成了天上真仙、西方圣佛,而告大显威灵,佑护得那些平素对它早烧香、晚点灯的和尚、道士或尼姑们,笑口常开,吃着不尽!

走运的菩萨,暂时不提,与本作有关的,是尊“倒霉菩萨”。

说来也难怪这菩萨倒霉!

因为它既不是仙,也不是佛,却是一尊曾经称过“终南进士”,最爱把狰狞宝物,当做充饥点心的“钟馗塑像”。

世间于五月端阳,或年终岁末时,悬挂作辟邪的“钟馗画像”,倒是甚多,但对于“钟馗塑像”,却颇少见。

不知是谁,竟在这“崆峒山恶鬼岩”下,盖了一座小庙,并在庙中塑了一尊“钟馗泥像”。

地点既颇幽僻,庙宇气派又小,所供奉的更非财神、送子观音等热门神佛,而是几乎不为世人承认为菩萨的冷门货色,于是,这“钟馗庙”,只在初筑成时,惹人新奇地,有了一段极短暂而不太繁盛的香火热闹,随后便冷落、消沉,终于蛛网尘封,门可罗雀,连庙祝们也忍不住饥、挨不住冻,拜别这位倒霉菩萨钟馗老爷,改投热门庙宇,另谋发展。

常言道:“三十年风水轮流转”,又说是:“莫道南风常向北,北风也有转南时”,近些日来,这座冷落已久的“钟馗庙”里,居然热闹得出乎想象。

斜阳匿彩,明月出林,时光业已从黄昏入夜。

“恶鬼岩”头的一些古树奇松,被素明蟾光,投影于地,仿彿均化成了无数张牙舞爪,令人见而慑惧的狰狞恶鬼!

蓦然间,那些假的鬼影之中,竟起了真的鬼啸!

一条黑影,从岩上凌空飞坠,落在距离“钟馗庙”庙门约莫六七尺处。

这黑影当然不是鬼,是人,是一个瘦小干枯,但却精神奕奕的玄衣老人。

他在身形落地前,还带着满面得意笑容,但落地之后,却把那满面得意笑容,变成一种惊中带惧的奇诧神色!

神色遽变,必有原因,原因便在于玄衣老人身形落地时,面对庙门,目有所见!

大庙及新庙的庙门,朱漆辉煌,或许尚有几分庄严、几分气派?这既小又旧的“钟馗庙”,庙门为风雨吹淋,色褪漆落,并破损不堪,却怎会还有甚么足以令人惊奇慑惧之处?

门,虽不足为奇,但门上却有点东西。

有人在那褪色庙门之上,写了“威灵显赫”四字。

若从书法而论,这四个字儿,写得并不甚佳,但笔笔方起圆收,横细直粗,却具有特殊怪趣!

尤其前面的“威灵”二字,及最后的一个“赫”字,均作草书,只把那第三个“显”字,写得端端正正。

玄衣老人目注这“威灵显赫”四字,正自双眉紧蹙之际,忽似有所警觉,猛一回头,向身后左侧五丈来外的一片暗影以内,沉声叫喝道:“尊驾何人,不必躲躲藏藏,请出一会!”

暗影中果然有人哈哈大笑地,接口说道:“范三兄,你耳力虽灵,目力却差,难道不曾看见我所着的一身‘骷髅衣’,认不出天南旧友马腾龙么?”

随着语声,从暗影中走出一人,也是身着玄色劲装,年岁约莫五十有余,但却在玄衣之上划满了银白色的人体骨骼。

先来玄衣老人,名叫范扬,号称“阴风手”,是当世武林中的驰名黑道巨寇,他听了暗影中人所答话儿,便知对方是横行百粤的线上同源“骷髅三绝”马腾龙,遂“哦”了一声,抱拳笑道:“马兄久违,你怎么这样调侃小弟,谁不知道你衣上骷髅,可以随心隐现,何况人在暗中,我却怎生看得见呢?”

马腾龙“哈哈”一笑,身躯微抖,所着玄衣上的银白人骨,果然一齐消失,向“阴风手”范扬轩眉叫道:“范兄,常言道:‘入得宝山,不能空手而回’,你既已到此,怎不赶紧进庙?……”

范扬知他由侧面出现,尚未看见庙门字迹,遂摇头苦笑道:“马兄,请先看看庙门上的四个字儿,不知你认不认识这种表记?”

话完,遂伸手向那庙门上的“威灵显赫”四字,指了一指。

“骷髅三绝”马腾龙目光注处,也自吃了一惊,向范扬诧声问道:“范兄,这‘威灵显赫’四字,是不是昔年威震武林的‘四大天王’?”

范扬点头答道:“马兄说得不错!”

“这‘四大天王’,绝迹江湖甚久,风闻均已凋谢,怎会在这‘钟馗庙’前,留下表记?还有——”

语音至此略顿,重又向庙门上细看几眼,继续问道:“还有那留书之人,为何把‘威灵赫’,三字,均作草书,单单楷书‘显’字?”

范扬答道:“这个楷书‘显’字,是代表来人身份,换句话说,就是表示‘四大天王’中的老三,‘豹爪天王’邓必显,业已到了此处,不许其他武林人物,再复插手,否则便与这四个魔头,结为生死之敌!”

马腾龙静静听完,暂不表示意见,却向范扬问道:“范扬兄意见如何?你是打算知难而退,还是仍然进庙,与那‘豹爪天王’邓必显,逐鹿‘钟馗’?”

范扬苦笑答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是进既不敢,退又不甘!”

马腾龙失笑说道:“这不成了进退两难?小弟愿意追随范兄,或退?或进?选择一条路走!”

范扬道:“连久不出世的‘四大天王’,居然也现魔踪,则此事必已闹得相当复杂,我们最好是觅地潜伏,等一等看!”

马腾龙道:“等些甚么?”

范扬答道:“等那‘豹爪天王’邓必显来后——”

马腾龙听至此处,愕然问道:“范兄这是如何说法?那邓必显的表记已留,怎么人还未到?”

范扬微笑说道:“马兄因经常啸傲天南,对于中原,及西北道上的武林情况,可能不太熟悉!‘钟馗庙’的庙门之上,留有‘威灵显赫’字样,只是预定性质,倘若邓必显已到庙中,他便会把那‘显’字,改成红色!”

马腾龙听他这样说法,扬眉叫道:“范兄,这是机会,我们何不抢在‘豹爪天王’邓必显来此以前,进入庙中,把那‘钟馗塑像’弄走?”

范扬闻言,也觉心动,正想点头赞同,与马腾龙一同入庙之际,忽然听得身后过处,又起了急骤步履声息!

他够机警,马腾龙也够灵利,两人均怵于“四大天王”的盖世凶名,生恐来人便是“豹爪天王”邓必显,遂不约而同的,双双施展轻功,悄然藏入暗影!

果然未过片刻,一条人影已如电掣风驰般,到了“钟馗庙”前!

马腾龙见这人是个四十来岁的蟹脸青袍道士,遂向范扬附耳低声问道:“范兄,这蟹脸道士,不是邓必显吧?”

范扬摇了摇头,悄声答道:“邓必显长年均穿着一件豹皮长衣,极易辨认!但这道士的来头,也不算小,他是‘乌蒙三凶’中的‘铁手真人’!”

马腾龙笑道:“这‘铁手真人’与‘豹爪天王’之号,均显示他们练有极强手上功夫,倘若凑巧碰上,打将起来,我们到有一场好戏可看!”

范扬轻扯马腾龙的衣角,暗运“蚁语传声”的功力说道:“马兄请看左前方,‘豹爪天王’来了,这老魔的耳力特强,我们不单不能有任何动作,连互相说话,也必须从此改用第三人无法与闻的‘蚁语传声’!”

马腾龙如言目注左前方,果见从一座山峰脚下,转出一条人影,这人身着金钱彩衣,远远望去,宛如一只人立而行的斑烂巨豹!

暗处看明,明处反不清,那铁手真人,不难劫运将临,对于身后业已出现了勾魂恶煞,要命凶星之事,居然懵无所知?

他走到庙门之前,对门上所书“威灵显赫”四字,看了一眼,既似不知来历,又似明知不惧地,扬掌一击,便把那朽败庙门,击得四分五裂!

砰……嘿嘿……嘿嘿……

“砰”是庙门碎裂之声!

“嘿嘿……”“嘿嘿……”是“豹爪天王”邓必显发怒怪笑之声!

铁手真人听得第一声“嘿嘿”怪笑时,愕然回头。

但“豹爪天王”邓必显的那条巨大身影,带着第二声“嘿嘿”怪笑,业已飞到了头上四五丈处,屈指如钩地,向他凌空下扑!

铁手真人做梦也想不到对方来势这快,赶紧一面拿桩站稳,一面凝集自己的“铁手神功”,用了式“只手擎天”,迎拒“豹爪天王”邓必显的下扑之势!

棋高一着,缚手缚脚,武功上更差不得半点火候,铁手真人所炼“铁手神功”,驰誉武林,本不算弱,但遇着“豹爪天王”邓必显时,却成了烂铁废铜,不堪一击!

双方下扑上迎的招式一合之下,只听得发生了“克嚓”“哎唷”“壳托”“扑通”等四种怪异声息!

“克嚓”是铁手真人所练的“铁手神功”不敌对方,臂骨被人击断!

“哎唷”是断臂后的奇痛惨呼!

“壳托”是“豹爪天王”邓必显在得理之下,不肯饶人,就势挥掌再落,把铁手真人的六阳魁首,击得稀烂!

“扑通”是铁手真人的碎头尸身,仆倒尘埃!

“豹爪天王”邓必显一向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见状之下,只是狞笑几声,因庙门已碎,遂伸手蘸些血浆脑花,在门边墙上,写了个鲜红的楷书“显”,然后大踏步地,进入“钟馗庙”内!

藏在暗影中的“阴风手”范扬,和“骷髅三绝”马腾龙,全是杀人不眨眼的绿林巨寇,黑道凶神,但见了“豹爪天王”邓必显惨杀铁手真人的这等场面,也不禁咋舌摇头,心寒体颤,周身毛发皆竖!

但,怪事天天有,何如今夜多?就在范扬、马腾龙丧胆惊心,方欲明哲保身地,悄悄退去之际,慑人厉啸又起!

这声厉啸,不是起自别处,而是起自“钟馗庙”内!

跟着便是那位“豹爪天王”邓必显的巨大彩衣身影,闪出庙门,但他步履跄踉,手抚胸前,似乎受了内伤,已非片刻前入庙之时的凶残狂傲光景!

尤其他脸上多了一个血洞,左半边脸全为鲜血所染,原来这位“豹爪天王”的左眼睛珠,竟已被人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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