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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有意揭底 无心泄密

接着,她向范冲沉声说道:“取文房四宝来。”

“是!”范冲恭应飞奔而去。

于是,袋烟功夫过后,玉罗刹放出了第一只信鸽。

由于双方坐骑脚程相差悬殊,估计阴盼盼那一行人,最早也得在午间才能到达,也由于玉罗刹、白君玉等人,已连续两天两夜,不曾好好歇息,因此,勿勿用过早点之后,立即忙里偷闲地,利用这半天的工夫,分别在范冲准备的房间中静静调息。

晌午稍过,阴盼盼等那行人也到了。

一共是三十九骑,除了阴盼盼本人和两个侍女之外,是天罡队的三十六个队员,一律的黄骠健马,算得上是人强马壮,“军威”极盛。

当阴盼盼了解了当前情况之后,玉罗刹立即接着说道:“阿姨,我主张入湖搜查。”

阴盼盼笑道:“傻丫头,若大一个鄱阳湖,你准备从何处查起?”

“这……”

“你想想看,鄱阳湖面积之大,仅略次于号称方圆八百里的洞庭湖,别说是小小一个天道盟,即使是千军万马,如果分匿于湖面船舶上,或者是湖滨的隐蔽处,哪怕你以经年累月的工夫去搜查,也等于是大海捞针,而我方却随时可能受到敌方的偷袭,划算吗?”

玉罗刹不由一呆道:“那么,阿姨的意思,是——?”

“以逸待劳,等!”

“如果他们不来呢?”

“我断定他们,一定会来。”

“以逸待劳,固然是好办法,但我忍不住这种窝囊气。”

“忍不住也得忍,你要明白,这正是敌方的激将法,如果咱们入湖追查,就正中他们的下怀了。”

一旁的白君玉禁不住在心中赞叹着:“姜是老的辣,这话可一点也不错……”

阴盼盼的话锋又指向了他:“白堂主,有何高见?”

白君玉正容答道:“夫人明智果断,属下深表赞同。”

阴盼盼意味深长地一叹道:“珠儿,白堂主的年纪,跟你差不多,但他表现得多沉稳,多老练。”

玉罗刹嘟着小嘴道:“他是男人家嘛!”

阴盼盼又深深地盯了白君玉一眼,道:“咱们女人也是人,男人能作的事,我们照样可以作。”

玉罗刹娇笑道:“阿姨!这也算是机会教育?”

阴盼盼正容道:“不错,所以,以后,你要和白堂主多多亲近,以资磨练。”

“是!阿姨。”玉罗刹扭头向白君玉娇笑道:“白大哥,欢迎我和你多亲近吗?”

白君玉洒脱地一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酸气冲天,”玉罗刹抿嘴媚笑道:“白大哥,我送你一绰号,好吗?”

“好呵!”

“酸秀才,怎样?”

此话一出,连侍立一旁的范冲,也顾不得失礼,而为之忍俊不住地,“噗哧”出声。

这一来,使得室内的沉闷气氛,顿时轻松下来。

就这当口,只听一阵沉重而又急促的脚步声,止于门外,传出一个颇为焦急的语声道:“启禀分场主,大事不好。”

范冲脸色一变道:“甚么事?”

门外语声道:“咱们分场的招牌,被人摘下来了,还……还伤了四个人。”

玉罗刹秀眉一扬道:“好啊!这些忘八蛋来得可真快!”

阴盼盼沉声喝道:“到这里来报告。”

“是!”

应声而入的,是一个中年劲装汉子,也是这第三分场的管事。

室内都是总场来的大员,那劲装汉子进入之后,自然是忙不迭躬身行礼。

但阴盼盼却摆手制止道:“免礼,先说,来的是一些甚么人?”

“回夫人,”劲装汉子结结巴巴地道:“是……是三个苗子,两男一女。”

“多大年纪?”

“男的五十出头,女的二十多岁……”

范冲脱口接道:“是苗岭三邪。”

阴盼盼蹙眉说道:“苗岭三邪在云贵一带,极负盛誉,但他们与本场毫无瓜葛,算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怎会上门生事的?”

范冲苦笑道:“回夫人,是与属下个人的恩怨。”

“啊!怎么说?”

“约莫一年以前,属下保镖途经夏口时,杀过一个企图劫镖的林姓年经人,事后才知道,那是苗岭三邪的徒弟,在苗疆中称为金花公主的路金花的丈夫,这事情,当时属下曾向场主报过备案。”

“唔……这事情,我也听说过。”

“以后,一直没甚么消息,属下以为,他们自知势单力薄,不敢前来寻仇了,不料就在三天之前,忽然接到路金花的通知,准定三天之内,前来讨还血债,也偏偏在这节骨眼儿上,彭堂主在这儿出了事,这几天,属下可将这事情给忘了。”

“唔……”阴盼盼沉思着道:“珠儿和白堂主前去瞧瞧,最好能加以化解,本场正值用人之际,如能收服过来,那就更好了。”

白君玉抢先说道:“属下当勉力以赴。”

在范冲的前导下,白君玉、玉罗刹二人快速地走向前院,只听前院中传来一个苍劲语声道:“姓范的,再不出来,老子要放火烧你的龟窠啦!”

对方话声才落,白君玉等人也刚好到达他们三丈外停了下来,玉罗刹并立即冷笑一声道:“谁敢!”

白君玉连忙接道:“小姐,这点小事,您用不着操心,属下会妥为处理……”

口中说着,一双精目,却在向对方三人打量着。

不错,对方是两男一女,男的是两个年约五旬开外的苗装老者,女的是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少妇,三个人的腰间都跨着一把长约三尺的蛮刀。

两个男的红光满面,两太阳穴高高鼓起,双目中精芒如电,显然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那女的脸蛋儿不算很美,却很甜,那高耸的胸脯,纤细的腰肢,肥硕的臀部,衬托上那裸露着的、修长而萤白如玉的大腿和粉臂,可以说是浑身都在放射着青春的活力。

当白君玉向对方三人打量时,那女的也正用她那对水注注的媚目,向着他滴溜溜直转。

这情形,使得玉罗刹没来由地醋劲大发,冷笑一声:“不要脸!”

那女的娇笑道:“谁不要脸?”

“你!”玉罗刹接道:“好像一辈子没见过男人。”

那女的一点也不以为忤地娇笑道:“是啊!我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俊的男人……”

“所以,你看上他了!”

“不错,只要他肯跟我回苗疆去,以往的过节,一笔勾销。”

苗疆女子热情、豪放、作风大胆,不像汉家姑娘那么忸怩作态,这些,白君玉也曾听说过,却没想到会大胆到这种程度。

因此,一向以狂傲任性自诩的他,一时之间,竟被对方的大胆作风,楞在当场,作声不得。

玉罗刹又冷哼一声:“你配?也不照照镜子!”

“我当然配,我是苗疆公主,也是苗疆第一美人,”那女的娇笑着,词锋转向白君玉:“嗨!你是天风牧场的甚么人?”

白君玉含笑回答道:“在下是第一堂堂主。”

“你看我美不美?”

“很美,美极了!”

“那么,你爱我吗?”

“当然爱,”有着这片刻的缓冲,白君玉已恢复正常态度,含笑接道:“男人都喜爱漂亮的姑娘……”

那女的截口接道:“那就行了,跟我回苗疆去吧!我爹只有我一个女儿,以后,你就是苗王,比你现在的甚么堂主大得多啦!”

玉罗刹禁不住苦笑道:“世间竟有如此有厚脸皮的女人。”

那女的仍然没生气,只是抬手向玉罗刹一指道:“她是你的甚么人?”

白君玉道:“她是咱们场主的小姐,也是我的上司。”

“就是叫甚么玉罗刹的?”

“不错,对了!在下还没请教姑娘尊姓芳名?”

“我叫路金花。”

“啊!原来是金花公主。”

“你呢?”

“我?我怎么样?”

“姓甚名谁呀?”

“在下白君玉。”

“玉罗刹是你的爱人吗?”

这问题,可又将白君玉给窘住了。幸亏玉罗刹及时替他解围,道:“是又怎样?”

路金花笑道:“那很简单,咱们打一架,你败了,白君玉让我带走,否则,白君玉还是你的,咱们之间的帐,也从头再算。”

那两个老者,似乎深知他们这位公主的个性,一直不曾插嘴,只是紧蹙双眉,静立一旁。

玉罗刹一扬秀眉道:“好!”

白君玉连忙接道:“小姐,咱们说好了的,这事情由属下负责处理。”

玉罗刹媚笑道:“面对这骚狐狸精,你忍心下得了杀手吗?”

“属下自有道理。”

“好!那就瞧你的啦!”

“二位想必是‘苗岭三邪’中的——?”白君玉的话锋和目光转向那两个老者。

“不错,老夫苗大,他是苗二。”左边老者自我介绍着。

“应该还有一位苗三?”

“是的,老三在码头上,没进来。”

“诸位中,由谁作主?”

“自然是由金花公主作主。”

“这是说,如果在下和金花公主订下甚么协定,三位也都一体遵行?”

“不错,”苗大点点头又道:“但在协定进行中,老夫兄弟有发言的权利。”

“好!三位请听着,”白君玉正容接道:“现在,由我跟金花公主比剑一场,如果是公主胜了,在下乖乖地跟你们去苗疆,否则,四位都必须留下来,作为我这个第一堂堂主的手下。”

路金花首先拊掌娇笑地道:“行!我同意。”

白君玉目注苗大问道:“阁下呢?”

苗大苗二用苗语商量了一阵之后,才正容说道:“老夫有补充意见。”

“请讲!”

“原则上,老夫同意,但比剑的场数,必须增为三场。”

“这是说,二位也要分别下场赐教?”

“不错,所以,你必须连胜三场才行。”

路金花接着说道:“而且,三场中,你只要败了一场,就得跟我走!”

“行!为了节省时间,三场并作一场好了,”白君玉狂态毕露地,接道:“三位一起上吧!”

苗大一怔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白君玉傲然点首道:“当然!”

苗大双眉一扬,冷笑道:“好!请!”

“请!”白君玉朗声笑道:“在下再补充一点,只要百招之内,三位的兵刃还在手中,也算我输……”

他的话没说完,人已陷入对方三人的绵密刀幕之中。

寒光交织,劲风激荡中,传出一串金铁交鸣之声,也传出苗二的冷笑道:“吹牛不管用,希望你小子能有点真才实学。”

白君玉狂笑道:“不是在下卖狂,在下限定一百招定胜负,已经是非常瞧得起你们三位啦!”

就这说话之间,已交手十招以上,但战况却是拉锯式的胶着状态。

一旁的玉罗刹是大行家,尽管交战中的四人,都快似飘风地,难辨人影,但她却不但看得很清楚,而且对各人的实力,也大致能看得出来。

四人中,以路金花的功力最低,却也不下于天风牧场的分场主。

苗大苗二是路金花的师傅,其武功自然比路金花要高明得多。

苗疆中,居然有这么高明的人物,本已令她暗感震惊,但更使她震惊的,却是白君玉的表现。

白君玉在如此高明的三个强敌围攻之下,表现得无比的从容和镇定,他取的是守势,但却防守得风雨不透,使对方无法越雷池一步。间或也反击一二招,但每一反击,必然迫得对方后退五尺以上。

她也曾设身处地的想过,如果将白君玉换上她自己,她也自信能在百招之内,使对方三人的兵刃脱手,但她却无法像白君玉表现得那么从容,那么潇洒。

激战已进入七十招了,但战况还是胶着状态。

此情此景,当事人的苗大等三人,自然是越打越心焦,越心焦,手上也就越不争气。

但事实上,旁观的玉罗刹的心情,也并不比他们好。

因为,阴盼盼要她和白君玉一道出来,是另有作用的。

那就是临场由白君玉出手,玉罗刹则在一旁伺机观察白君玉的武功路数。

她自幼闯荡江湖,加上家学渊源,自信对当今武林中各门各派的武功,都能辨别出来。但事实上,白君玉连闯十六关时,她没看出他的武功路数,如今又睹他面对三个高手激战七十多招,仍然是看不出一点门道来。

这情形,又怎不教她越想越难过。

何况,车士元和乃父都断定白君玉是易钗而弁的女儿身,而她却一点痕迹也没看出来。

因此,她不但是越想越难过,也越想越气愤地,暗中一挫银牙道:“哼!今天,我必须教你现出狐狸尾巴来……”

一只欺霜赛雪的纤纤玉手,搭上她的肩头,那是红姬阴盼盼。

阴盼盼似乎已看透了玉罗刹的心事,尽管她的一双媚目,也是深深地凝注斗场,但口中却悄声说道:“珠儿,别急,慢慢来。”

玉罗刹道:“阿姨,您也没瞧出甚么名堂来?”

“唔……”

“阿姨,你们都说他是女的,但我却怎么也瞧不出一点端倪来。”

“那是因为你先有了成见。”

“成见?我可没甚么成见呀!”

“你一见到他,就认为是人间少见的美男子,这就构成了先入为主的成见。”

“可是,现在我也是站在客观的立场……”

只听白君玉朗声笑道:“三位,这是最后一招了,撒手!”

那三位也真听话,紧随那“撒手”二字,只听“当”地一声,三把长刀被震飞得分向射落三丈之外。

苗大等三人脸色一变之间,白君玉却抱剑躬身,歉笑道:“失礼,失礼……”

玉罗刹却扬声问道:“嗨!三位怎么说?”

苗大长叹一声道:“艺不如人,还有甚么说的。”

玉罗刹道:“那么,三位还记得自己的诺言吗?”

苗大正容说道:“各位请放心,‘苗岭三邪’虽然是化外之民,却也懂得言出如山的道理。”

“好!”玉罗刹含笑接道:“那么,从现在起,三位就是天风牧场的人了。”

路金花娇笑着插口道:“可是,我们只接受白堂主的指挥。”

这位豪迈尤胜须眉,想到就说的苗疆公主,虽然未能达到将白君玉带回苗疆去的目的,但能追随在白君玉的身边,却也算是慰情聊胜于无。因此,她并未以己方的败落而烦脑,反而似乎感觉颇为愉快地,娇笑着提出她自己的主张来!

玉罗刹点首笑道:“三位既然成了第一堂的人员,自然是听白堂主的指挥呀!”

阴盼盼却向白君玉笑道:“白堂主谈笑之间,即收服三位高手,可喜可贺!”

白君玉谦笑道:“夫人过奖!其实,属下完全是仰仗夫人德威……”

玉罗刹插口媚笑道:“同时,也是仰仗你这张俊脸,白大哥,这年头,面孔长得俊的人,到处都占便宜,你同意吗?”

“我不同意,”白君玉含笑接道:“小姐,方才你也看得很清楚,那完全是一刀一枪,凭真实本领换来的成果呀!”

“这个我承认,但有一点,我要提醒你,金花公主也是金蛊门的首座弟子,亦即未来的掌门人,还要我另加解释吗?”

“小姐之意,是认为她没对适时施蛊,是对我手下留了情?”

玉罗刹的辞锋,转向路金花:“路姑娘,你说呢?”

路金花娇笑道:“小姐,我没对白堂主施蛊,由于我心上爱上白堂主,不过是原因之一,此外,本门对施蛊的禁忌很多……”

接着,目注白君玉娇笑问道:“白大哥,我不是信口胡言吧?”

白君玉笑了笑,没接腔。

阴盼盼向白君玉正容说道:“白堂主,你今天为本场建了一件不世奇功,希望你今后好自为之,对于真正的人才,本场是决不会埋没的。”

白君玉躬身施礼道:“多谢夫人栽培!”

阴盼盼目注苗大等三人道:“三位暂时以香主身份,在第一堂服务,正式职位,俟呈报场主之后,再行决定。对了,还有一位苗三,应该是四位。”

苗大也躬身施礼道:“多谢夫人!”

“好!请苗香主将苗三请回来,咱们到屋内再谈。”阴盼盼扭头向玉罗刹道:“珠儿,将目前情形,立即以飞鸽传书,呈报场主。”

整整一天,平安地过去。阴盼盼所期待着的,那个天道盟的人,根本就杳无音讯。

尽管昨宵是通宵劳累,但经过一整天的歇息之后,由天风牧场来的那批人,又都恢复了生龙活虎的精神。

晚餐时,阴盼盼特别叮嘱白君玉:天道盟的人,晚间必有行动,要特别加强戒备。

当然,站在白君玉的立场,自然是只有奉命惟谨,连声应“是”的份儿。

但玉罗刹却向白君玉娇笑道:“白大哥,我有话跟你说,请跟我来。”

白君玉微微一愕道:“在这儿说,不很好吗?”

玉罗刹娇笑道:“我要你跟我来嘛!”

阴盼盼娇笑道:“这丫头就是这么任性,君玉,你就跟她去一下吧!”

阴盼盼口中的一声“君玉”,叫得那么亲切,也叫得那么自然,如果换一个身受此种“荣幸”的人,必然会有受宠若惊之感。

但白君玉却不但没有甚么受宠若惊之感,而且,对这种来得太快的“殊荣”,反而使他暗中提高了警觉。

玉罗刹一直将他带到她的临时香闺,并顺手关上房门,向他媚笑道:“白大哥宽宽衣吧!我也须要换换衣衫。”

也不管他的反应如何,说完,立即快步走向屏风隔开的里间。

其实,白君玉一进入房间,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因为,室内不但炉火熊熊,温暖如春,而且异香扑鼻,令人意荡神驰。

也由于室内过于温暖,一门进就使他有宽衣的需要,但经玉罗刹提醒之后,他却反而强定心神,将那股强烈的需要抑制住了。

他就着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心中冷笑着:“我倒要看看你玩些甚么花枪……”

少顷之后,一串银铃似的语声,由屏风后传出:“白大哥,你在想甚么呀?”

白君玉头也不抬地漫应道:“我在想很多的人,很多的事。”

“那很多的人中,也有我一份吗?”

随着这既嗲且腻的娇语,玉罗刹已悄立他面前。

此刻的玉罗刹是全裸的,只披上一袭粉红色的,薄如蝉翼的丝质睡褛,那美妙的胴体,若隐若现地,格外逗人遐思。

白君玉目光一触之下,禁不住心头一震地道:“小姐……你……”

玉罗刹抿唇媚笑道:“先回答我的话,白大哥。”

“甚么话呀?”

“你心中那很多的人之中,有没有我一份?”

“当然有。”

“真的吗?”她已投怀送抱,在他的腿上坐下,一条左臂,环绕着他的脖子,口中吹气如兰地,在他耳边说道:“我要证明。”

“是要我把心挖出来?”白君玉强定心神,故作佻挞地一手环抱对方的柳腰,轻柔地抚摸着,并在她的俏脸上吻了一下。(校对按:“佻挞”,同“佻达”。意为“轻狂浮荡”。)

“那我怎么舍得呢!”她像扭股糖似的缠住他,荡笑着。

“那么,这个证明,可就难了。”

“我有办法……”她的纤纤玉手,已剑及履及地,探向他的……

“这小妮子好大胆的作风!”白君玉心中暗叹着。

“嘻……原来你是假正经……”她有着无比的兴奋。

是的,站在玉罗刹的立场,她此刻的兴奋,是有着双重原因的。

首先是乃父、阴盼盼、车士元等三人,都一口断定白君玉是女的,只有她一个人是半信半疑。如今,她已亲自证实,白君玉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美男子、伟丈夫。

其次是晚餐时,她喝了点酒,酒能助长情欲,而她本是一个情欲特别旺盛的女人,此刻,在酒精的催发下,她的生理上正有着迫切的需要,如果她证实白君玉真是女的,则她内心的失望,是不难想见的。

但事实证明,天如人愿,不但可以解除乃父等人的疑虑,也可以了却她自己的心愿。

所以,用“无比兴奋”四字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是一点也不算夸张的。

白君玉苦笑道:“小姐,我不会假装正经,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更不是没有七情六欲的木头人……”

玉罗刹娇喘频频地道:““我不要听这些,白大哥,抱我……上床去。”

白君玉笑道:“不可以,你忘了我练的是童子功?”

“呸!练童子功的人,怎会有这……这种恶形恶状的!”

“小姐,像目前这阵仗,就是我佛如来,也难免要怦然心动呀!”

“我不要听,我只要……”

“你忘了夫人的话,强敌随时都会前来进犯……”

“我不管,我甚么都不管,我只要你……”

就在这紧要关头,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冷笑:“好一对不要脸的狗男女!打!”

“嗖”地一声,一把雪亮的匕首,破窗而入。

白君玉本能地将玉罗刹托送开外,同时一张口,将那把匕首咬住。

玉罗刹促声喝道:“君玉哥,当心有毒!”

白君玉抬手取下口中的匕首,淡淡地一笑道:“这是一把普通匕首,即使有毒,我也不在乎。”

玉罗刹已转入屏风后,道:“君玉哥,你先去追那暗算伤人的贼子,我马上就来。”

窗外,传来一个娇美却又冷峻无比的语声道:“我不会走,你们这对狗男女,尽管从从容容地,穿好衣服之后再出来……”

那人的话声未落,白君玉已卓立她身前丈远外,含笑说道:“姑娘,留点口德吧!”

那是一位身着白色罗衣,秀发披肩,白色丝巾幛面的女郎。尽管由于白巾幛面,无法看清她的庐山真面貌,但隐隐约约之间,却不难瞧出她的面部轮廓,是非常美好的。

尤其是夜风轻拂着她那袭白色罗衣,衣袂飘飘,有如瑶池仙女,偶谪尘寰,不含一丝人间烟火气息。

白衣女郎背后丈远外,一字横排,并立着四个劲装佩剑的少女。

白衣女郎那透过幛面丝巾的冷厉目光,凝注着白君玉冷然问道:“你就是天风牧场新任的第一堂堂主白君玉?”

“不错,”白君玉傲然点首道:“姑娘的消息真够灵通呀!”

这时,那些在四周担任警戒的天罡队队员,已闻声纷纷赶了过来。

白君玉举手一挥道:“诸位都退开去!”

白衣女郎却冷冷一笑道:“白君玉,你是否自信比你的前任要高明?”

“这个,可要试过才知道,”白君玉含笑问道:“姑娘能否先报个万儿?”

白衣女郎冷哼一声:“你不配问!”

“好大的口气!”阴盼盼悄然飘落白君玉身边,接道:“要甚么人才配问呢?”

“除非是天风牧场场主。”

“我是天风牧场场主的夫人……”

“你就是武林二尤中的红姬阴盼盼?”

“不错,就凭我这红白双姬的身份,可以请教你的尊姓芳名吗?”

“还是不配!”

玉罗刹已全副劲装,穿窗而出,闻言之后,振剑扑向白衣女郎,口中并厉叱道:“看你有多狂!”

寒芒闪处,“当”地一声,玉罗刹被震得凌空一个觔斗,倒纵回白君玉的身边。

白衣女郎就像是根本不曾出过手的样子,只是冷冷地说道:“玉罗刹,现在,你该知道,天外有人,人外有人了!”

紧接着,又冷笑一声道:“以你平日的作为,方才,我本该一掌毙了你,但我今宵还提不起兴趣杀人,所以,才让你多活几天……”

玉罗刹自幼养尊处优,何曾受过此等屈辱,兼以她自出道以来,一向为所欲为,不曾受过败绩,因而目前的情形,使得她娇躯颤抖,几乎连肺都要气炸了。

一旁的阴盼盼,入目之下,连忙沉声喝道:“珠儿,冷静一点!”

“不!”玉罗刹抗声说道:“白大哥,咱们联手上!”

白衣女郎冷笑道:“好!我成全你们,作一对同命鸳鸯。”

玉罗刹厉声道:“贱人!今宵,我如果不宰了你,宇文珍珠四个字,倒过来写!”

玉罗刹气极之下,一向保密的真实姓名,不由地脱口漏了出来。

白衣女郎那透过幛面丝巾的精目,异彩连闪,道:“玉罗刹,宇文珍珠是你的真实姓名?”

既然已经漏了出来,玉罗刹索性大方地点点头道:“不错!”

“你父亲就是四骑士中的老大宇文仁?”

“唔……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姓宇文的人不多,姓宇文而又具有高明武功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而且,我要找的,也正是那假仁假义的老贼。”

“你跟家父有仇?”

“仇深似海,恨比天高!”白衣女郎一挫银牙,却又强忍着挥挥手道:“你们走吧!冤有头,债有主,我找的是宇文仁老贼,不愿多杀无辜,但你们必须替我带个口信,告诉宇文老贼,限他十天之内,亲自前来江洲,了断一切。”

阴盼盼平静地问道:“姑娘,不论我配不配问,但既要我带口信,至少,我该知道你姓甚么才行呀!你说是么?”

白衣姑娘“唔”了一声道:“我姓白,清清白白的‘白’。”

“啊!原来是白姑娘,”阴盼盼含笑接问道:“白姑娘在天道盟中,位居何职?”

白衣女郎冷然接道:“这些,你毋须过问!”

“好!不问就不问,”阴盼盼苦笑了一下,扭头向宇文珍珠道:“珠儿,咱们走。”

“不!阿姨,我必须先称称这贱人的斤两……”

白衣女郎截口冷笑道:“玉罗刹,你才是世间最淫贱的女人!你再要出口伤人,当心我立即废了你!”

“作梦!”宇文珍珠扭头向白君玉喝道:“白大哥,咱们上!”

“……”白君玉苦笑着以目光向阴盼盼请示。

白衣女郎抢先冷笑道:“最好你们三个一齐上,姑奶奶让你们开开眼界,甚么叫作真正的武学?”

阴盼盼娇笑道:“白姑娘豪气干云,但我却不想自贬身份,以众凌寡。”

紧接着,扭头向白君玉道:“白堂主,你和珠儿联手向白姑娘讨教一番,实在不行时,我再出手。”

阴盼盼的涵养功夫,算是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不论白衣女郎如何疾言厉色或冷嘲热讽,她的神色却始终不带一丝火气。

“是!”白君玉恭应一声,转而对白衣女郎正容说道:“白姑娘请亮兵刃。”

白衣女郎仰首凝望夜空,冷哼一声道:“我亮不亮兵刃,与你不相干!”

宇文珍珠沉声喝道:“君玉哥!别废话!上!”

憋了一肚子闷气的宇文珍珠,她可不管对方亮不亮兵刃,“上”字出口,人已经振剑扑了过去。

以宇文珍珠的身手,这含愤一击,是何等威力。

但事实上,她这雷霆万钧的一剑劈出,却失去了白衣女郎的踪影。

不!不是失去了踪影,而是到了丈远之外,并且也还是那双背负,仰脸望天的姿态。

即使是一旁冷眼旁观的阴盼盼,也没法分辨白衣女郎是使的甚么身法。

这情形,当事人的宇文珍珠,自然是满不是滋味地僵立在当场。

说来也难怪,片刻之前,字文珍被对方一招震退时,她自己也有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她意存轻敌,并未用上全力。

但目前这一剑却不同,她自信不但已尽了全力,也自信剑势的威力,扩及了丈五方圆。

可是,令她暗中凛骇的是:她不但没看清对方是如何到达丈远之外,也想不通为何在自己剑势威力圈内,对方还能夷然无损?

宇文珍珠心念电转之间,只听白衣女郎幽幽地说道:“君玉哥,白大哥,叫得多肉麻呀!”

宇文珍珠强定心神,冷笑道:“你眼红了?”

“我才不像你那么贱!”白衣女郎徐徐转过身来,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在对方两人身上一扫,说道:“你们两个,还等甚么?”

这时,天风牧场方面的三位首脑人物,各有各的表情。

阴盼盼黛眉微蹙,俏脸上的肌肉,也在不断地抽搐着。

白君玉一脸苦笑,神情至为尴尬。

宇文珍珠却是俏脸铁青,那一对平常擅长勾魂摄魄的美目,此刻可几乎要喷出火来。

沉寂了少顷,宇文珍珠才怒声喝道:“白堂主,你发甚么楞!”

“是呀!要想开眼界就乘早,”白衣女郎冷冷地接道:“否则,姑奶奶可没工夫奉陪……”

“想走?留下命来!”宇文珍珠冷笑一声:“白堂主,上!”

这回,白君玉是如响斯应地,与宇文珍珠同时采取行动。

“上”字声中,但见两道精虹,疾如电掣地,以交剪之势,向白衣女郎疾射过去。

“当当”两声金铁交鸣中,夹杂着一声闷哼和一声尖呼,两枝长剑被震飞三丈之外,宇文珍珠,白君玉二人都是手抚前胸,“蹬、蹬……”地连退七八步才拿桩站稳,白君玉并“哇”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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