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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天外来鸿

高青青落眼便已认出,那玄衣老者正是神棋尊者。

登时心中一栗,暗忖:“自己是下不下去?”

忽听神棋尊者仰首一声长啸,那火云鵰,竟然不听指挥,登时飞行顿缓,低鸣一声,敛翼降落实地。

原来神棋尊者,当年曾经救过天奇史乃良一次,火云鵰通灵之极,一听神棋尊者的啸声,便已认出是曾救过主人的恩人。

高青青心中大急,但却无可奈何。

一片刻之间,火云鵰已降落地上。

神棋尊者向高青青仔细打量了一眼,道:“妳是史朋友何人?”

高青青装做不认识他,道:“这位前辈说的,可是天奇史乃良?”

神棋尊者点头道:“正是,他如今何在?”

高青青摇头道:“我不知道,这火云鵰是我师父向他借的。”

神棋尊者嗯了一声,道:“令师何人?”

高青青道:“地奇余竹君。”

天奇、地奇,本是夫妻两人,因为意见不合分开了多年,神棋尊者一听是地奇余竹君的弟子,心中自是不疑,道:“如今妳去何处?”

高青青道:“到南昌去找师父。”

神棋尊者来回踱了几步,道:“妳到南昌,见到了令师和史朋友时,相烦带个口信,就说天南故人在此相候了。”

高青青忙道:“晚辈知道了。”

神棋尊者挥手道:“去吧!”

说也奇怪,神棋尊者一挥手,火云鵰便已展翼而起,低鸣一声,已在半空,直向南昌地面飞去。

傍晚时分,已到了南昌上空。

高青青为免惊世骇俗,直到天色全黑,这才一拍鵰背,降落在九龙帮总坛的天井之中,腾身跳了下来。

大厅之上,正自灯火辉煌。

只见一人,长啸一声,冲了出来。

高青青抬头一看,正是天奇史乃良,忙道:“此鵰鬼箭老人尚有用处。”

天奇史乃良无可奈何,脸上却大有恨色。

高青青不管,探手怀中,取出那个竹筒,双手一搓,露出一支芦苇做成的鸡毛箭,大步向厅上走去。

大厅上约有四五十人,一眼看到高青青手中的芦苇箭,尽皆肃然起立,态度甚是恭敬。她走进一大厅,目光四下一转,除了阴阳叟和原来的九龙帮之人,另外还有不少武林高手,其中有阎王笔葛天律,和“两怪”之中的长发老怪,地奇余竹君也赫然在座。

除了这几个有名之人,其他的高青青不识。

但她看得出来,那些都非等闲之辈。

而此刻所有的人,都对她显出了十分尊敬的神态,阴阳叟早已从座上迎了下来,点头说道:“高姑娘,请上座。”

高青青也不客气,走到原来阴阳叟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阴阳叟虽然心中有气,却是不敢发作,道:“姑娘此来,为了何事?”

高青青大模大样地道:“鬼箭老人命你立刻骑了火云鵰,前往死亡谷。”

余竹君面色一变,道:“到死亡谷去作什么?”

高青青本来有捉弄余竹君一番之意,以出出昔日的恶气,一听余竹君开口,立即冷笑一声,道:“怎么?妳不愿意么?”

说话之时,故意将手中的芦苇箭扬了一扬。

余竹君听出高青青的言语之间,对自己意存奚落,不禁暗暗愤恨,但看了看高青青手中的芦苇箭,却又不敢公然斥责。

当下,强忍了一口气,道:“死亡谷是我隐居之地,我问问也不要紧。”

高青青嘿嘿一笑,道:“妳胆敢对鬼箭老人撒谎,瞒住了‘朱雀鼎’一事不说……”她话到此时,故意顿了一顿。

余竹君浑身一震,登时面色大变。

天奇史乃良刚刚从天井中转了回来,一见妻子神态有异,不禁吃了一惊,连忙低声问道:“老伴,有什么事?”

余竹君颤声问道:“鵰儿在么?”

史乃良道:“在,但鬼箭老人尚有用处。”

余竹君的伤势本已痊愈,低声急道:“我们快走。”

史乃良呆了一呆,余竹君身形晃动,已向厅外闯去。

高青青见她要走,忙道:“将她拦住。”

阴阳叟首先一声暴喝,贴地一飘,赶了过去。

他身法虽快,天奇史乃良更快,蓦的手臂一长,一招“天外来鸿”,五指如钩,“呼”的一声,向他背后抓去。

阴阳叟何等之人,史乃良手臂一动,他觉出身后有人暗袭,立即挫腰回步,中指一弹,一缕劲风,袭向史乃良右腕脉门。

史乃良手腕一沉,大喝一声,飞起一脚。这一脚不偏不倚,直向阴阳叟小腹踢去。

阴阳叟身形一转,早已闪到史乃良身后,突然一指,点向史乃良背后的“灵台”要穴。

史乃良怒吼一声,转过身来,登时手足齐施,晃眼之间,攻出九掌,踢出一十五脚之多。

高手过招,要快便快,刹那之间,只见掌影,不见人身。

且说地奇余竹君,方一怔神,已为一人阻住去路。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阎王笔葛天律。他一言不发,手中毛笔一挥,一点毒墨,直向余竹君迎面洒到。

但余竹君并不闪避,突然身子一矮,短了一尺,那点毒墨,正好打从她头顶之上,掠了过去。

葛天律一笔挥空,不禁怔了一怔。

目光瞥处,瞬息之间,余竹君又短了一尺。

这时,厅中的高手,已赶到几个,葛天律扬声叫道:“一齐动手!”说时迟,那时快,他一言甫出,余竹君的整个身子,业已缩入地中不见。

原来余竹君名号“地奇”,她那柄宝铲,掘石如粉,而且动作又快,是以她能在地底通行,如鱼游水中一般。

当时围住余竹君的,全是一等一的高手,她心知如凭本身武功硬闯,那是万万闯不出去,所以她见势不妙,立即掘地而遁。

围住她的四五个人,眼睁睁看她没入了地底,竟是措手不及。

足见她掘地之法,当真神速惊人。

高青青见状大叫道:走了一个,这如何是好!”

众人一听高青青之言,不禁慌了手脚。

阴阳叟连声怒啸,一招紧似一招。

天奇史乃良不甘示弱,还手招法,也愈来愈紧,画人身形乱晃,其余的人,根本就插手不下。

葛天律和长发怪等人,却涌出了大厅。

忽见天井之中,一块地面坟了起来。

葛天律大叫道:“贼婆娘在这里了。”

就在他一语甫毕,地奇余竹君果然已从地底冒了出来。

她身法快得惊人,身形就地拔起,早已落在那头火云鵰的背脊之上,只见她一拍鵰背,叫道:“起飞!”天奇、地奇,既是夫妻,火云鵰自是听命于她。

阎王笔葛天律和四五个高手纵步赶去,却是晚了一步。

火云鵰双翅横扫,劲风呼荡,如同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

众人一齐挡退。

火云鵰双翅再展,业已腾空而起。

余竹君人在鵰背,叫道:“快将屋顶抓了。”

火云鵰闻言,飞到大厅之上,身子突然向下一沉,两只宛如钢锥般的大爪,猛地向下抓去。

只听“轰轰”两声,大厅顶上,顿时出现了两个破洞。

一时砖瓦齐飞,混成一片。

火云鵰一抓之后,腾身冲起,重又向下压来。

这一压之势,宛如黄河倒泻,震山撼岳,惊天动地,但听“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屋顶一齐塌下。

大厅上众人,个个大惊。

高青青心知不妙,身形一矮,钻入了那张太师椅下。

但听“尘隆”砖石整,击在太师椅上,眨眼之间,四周已堆满了砖瓦,幸好她人未受伤。就在这屋顶倒塌之际,天奇史乃良已知是火云鵰所为,他倾平生之力,“啪啪啪”连发三掌,硬生生把阴阳叟迫退了三步。

同时,他双足一蹬,身形疾拔而起。

他仗着内外兼修的一身绝顶功力,冒着砖雹石雨,足足拔起三丈五六。

伸手之间,抓住了一只鵰爪。

阴阳叟眼看他腾空而去,不禁又怒又急。

同时,他又兼顾到漫天飞降的砖瓦,登时双掌挥舞,身形上拔,眨眼之间,他已站在一堆瓦砾之上。

向下一望,只听呻吟之声,不绝于耳。

因为变生俄顷,谁也料不到整整一座大厅,会在突然之间塌了下来,虽然各怀一身武功,走避不及的却也甚多。

阴阳叟揄目一看,只见瓦砾堆中,至少有十七八人,折手断足,头破血流。正自不知如何是好,忽见瓦砾中冒起一条人影。,

满身尘积,正是高青青。

她手中仍然握着鬼箭老人的信物。

她眼见这等情形,心知天奇史乃良,和地奇余竹君两人已走,并且连火云鵰也骑走了,不禁心中一急。

因为鬼箭老人,正在死亡谷中相候。

若是火云鵰还在,至多半日可达。

如今没有火云鵰,纵然绝顶身法,也得赶上三天三夜的路,鬼箭老人性急如火,怎肯耐心等候?

如果见了鬼箭,他必认自己违抗命令,也许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便要遭他的毒手了。

因此她心中一急,将一口恶气,发泄到阴阳叟身上。

当下,她冷笑一声,道:“阴阳先生,这如何说法?”

阴阳叟呆了一呆,道:“他们两人骑鵰逃去,纵是鬼箭老人在此,也无法可施,这是高姑娘所见之事,怎能怪得老夫?”

高青青厉声道:“我是说鬼箭老人在死亡谷中等你,限你明天之前赶到,如今没了火云鵰,看你怎样前去!”

阴阳叟愕然半晌,道:“这个……这个……老夫没有缩地之法。”话到此时,不禁脸色大变。

因为除了借重那头火云鵰,明天之前,委实难以赶到死亡谷。阴阳叟心知此次必然违命,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高青青冷冷地道:“阴阳先生,违了鬼箭老人之命,结果如何,你比我更加明白,自然是不用我多说的了。”

阴阳叟心中,本已着急到了极点,被高青青一再用言语紧逼,更是心头太急,眼珠转动了一下,道:“那便怎样?”

高青青冷哼道:“那便不得活了。”阴阳叟将心一横,眉端耸动,突然间冒起了一抹杀机。陡地一纵身形,屈指如钩,向高青青抓了过来。

原来情急之下,打算豁出性命,将高青青毙杀手下之后,再谋逃命。

阴阳叟隐居伏牛山中二十五载,功力何等深厚,这一抓之势,当真凌厉惊人,无与伦比。高青青见状,不禁骇然大惊。

她明知功力悬殊,要想避过,实是千难万难。

一呆之下,竟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听一声长笑,一支毛笔,饱和毒墨,竟从阴阳叟身侧攻了过来。

原来正是阎王笔葛天律。凭武功而论,他不及阴阳叟。

但那支毛笔之上,蕴着奇毒,阴阳叟武功再高,如被他毛笔点中,那也是决无幸免之事,阴阳叟大惊之下转身飞起一脚。

这一脚,当真神妙到了极点。

那怕葛天律缩手得快,仍然重重地踢在他的右腕之上。

葛天律只觉一阵奇痛澈骨,腕骨已被阴阳叟生生踢断,手中的一支毛笔,也落到了地上。

号称“阎王笔”的葛天律,这一惊,委实非同小可。

原来他是看出阴阳叟准备对高青青不利,而高青青却是持有鬼箭老人的信物之人,他想解了高青青之围,鬼箭老人定必另眼相看。

如果运气好点,说不定当上了九龙帮的帮主。

哪知出手失利,一招之下,腕骨便被阴阳叟一脚踢断。

这时他才想起,阴阳叟虽然害怕鬼箭老人,但鬼箭老人如今不知人在何处,自己却吃上了眼前亏,自己做人一向聪明,何以这次如此愚蠢?

他心念电转,疾忙闪身而退。阴阳叟如何肯饶,大喝一声,追了上来。

葛天律眼看阴阳叟逼起阵阵劲风,更是亡魂丧胆。

他右腕已断,根本没有还招自保之能,情急之下,左手一抬,将一面爱逾性命的宝砚抛了过去。

那宝砚之上,满是毒汁,一被抛出,登时毒汁四溅。

阴阳叟见状,不禁心头一凛。

他纵有一身武功,对那砚中的毒汁,却也害怕十分。

连忙身形一晃,避了开去。

险险为毒汁所中,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葛天律抛出了宝砚之后,根本连头都不回,身子倒飞而起,晃眼之间,已在夜色蒙蒙中踪迹不见。

阴阳叟心知追他不上,转过身来,便待找高青青出气。

但高青青何等聪明机警,早知阴阳叟豁出老命,已是动了杀机,趁着阴阳叟对付葛天律之时,一溜烟般已经逃了老远。

阴阳叟转身不见了高青青,禁不住怒火中烧,须发根根倒竖。

但怒又何益,他自己也只有远走高飞。

还得提心吊胆,怕被鬼箭老人发现。

因此,他怒吼了几声,腾身飞掠而去。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他在江湖上露面。

且说高青青死里逃生,一口气奔出了南昌城外,展目四望,在城外一处岗岭之上停了下来。

她略一沉吟,明白了事态的严重。

因为,她虽逃出了阴阳叟的毒手,但在死亡谷中的鬼箭老人,又怎知南昌城中,发生了这样的变故?自是当自己有逃走之嫌。

至低限度,会恨自己办事不力。

一气之下,说不定举掌就劈。

什么人都可以惹,偏偏惹上了这个魔头。

高青青为人,虽然极其机警,到了这时候,也不禁心乱如麻。

她呆了半晌,暗忖:如果赶到死亡谷去,少说也得三两天工夫,在道三天之中,鬼箭老人岂不暴怒如雷?

死亡谷既不能去,自己只有销声匿迹,赶快躲起来了。但转念一想,鬼箭老人神通广大,眼线密布,自己躲过今天,怎能躲过明朝?

她愈想愈怕,感到天下虽大,竟是没有容身之地。

她焦急地呆了半晌,走下山岗,心中烦乱之极,漫无目的地向前奔去。

她自己也不知要往何处去,也不觉得疲倦,只是缓缓地向前走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她才发觉,仍然是在南昌附近。

她心中猛然一凛,心想鬼箭老人在死亡谷中,至多等上两天,如果不见自己和阴阳叟到达,必定赶回南昌查问,自己还在南昌附近徘徊,岂非等死?她想念及此,觉得不论东西南北,总得先离开南昌,然后仔细想想,找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但蓦又心中一动,想起一件事来。

她想到了那使鄱阳五寨失和,从而生出无数事端的二十一片玉片来了。

最后一次争取那二十一片玉片,是为袁一修所得。

但好几次和袁一修相遇,他身上显然没带着那二十一片玉片,根据袁一修的遭遇来想,那二十一片玉片,准是落入鬼箭老人之手。

而玉片体积甚大,鬼箭老人也不会随身携带。

她骤步推论,得了一个结论,那二十一片玉片,必是鬼箭老人放在南昌城中,九龙帮总坛的那座巨宅之中。

那二十一片玉片,上面所刻的图形和文字,究竟是代表什么,鄱阳五寨人物,没有一个知道。

但个个都相信,那准是和一种稀世武功有关。

五寨中的人物,每一寨,都曾保管过那玉片一年,但在那一年中,他们日夕钻研,却一无所得。

高青青却是深知,只要那玉片在自己手中一年,凭自己的聪明,准可参透其中的奥秘了。

所以,在上一次争夺之际,黑寨在她的主张之下,请出了出名难惹的阎王笔葛天律助阵。

在当时,她以为可以稳操胜算。

却未料到,人人志在必得,连阴阳叟和凌风道人那等高手,也被人请来聚会。

更未料到袁一修的父亲,冒着生命的危险,偷了一支鬼箭老人的信物,使那次的聚会,弄得鄱阳五寨,家破人亡。

高青青迅速地想着,她想到自己的推想多半不错时,心头不禁“怦怦”乱跳。她认为鬼箭老人,不会如此之快,赶回南昌。

而阴阳叟得罪了自己,违了鬼箭老人之命,绝不敢在南昌城中,多留片刻。

自己持有鬼箭老人的信物,如果回到南昌九龙帮总坛,有谁敢不听命于己?若是找到那二十一片玉片,自己便带着它远走高飞。

若是那玉片之上,果真载有绝世武功,那么自己便有出头之日了。她翻来覆去的想了几遍,觉得这是一线生机。

主意打定,精神为之一振,决定回转南昌。她转头而行,在一个小镇吃了一顿饱饭。

她尚未入城,便见两个九龙帮的堂主,迎面走了过来。

两个堂主,一眼看见高青青,便恭恭敬敬的站住,道:“高姑娘,阴阳叟已走,本帮无人主持,正四出派人,寻找鬼箭老人回来,既然碰上姑娘,就请姑娘先回南昌总坛理事。”

高青青一听,正中下怀,忙道:“帮中俱是成名多年的英雄,我去理事,各位心服么?”

两个堂主同声陪笑道:“姑娘持有鬼箭老人的信物,谁敢不听?”

高青青嫣然一笑,道:“好,咱们便回南昌去吧!”

两个堂主,齐齐点头,当下三人一行,直奔南昌。

一个时辰不到,已经到了九龙帮总坛之前,只见门前乱开开的,正自群龙失首,乱成一片。

但一见高青青赶到,便都静了下来。

高青青心知如不当机立断,只恐众人难服,当下大踏步走了过去,秀眉一耸,厉声喝道:“阴阳叟背叛鬼箭老人,迟早将被处死,各位好汉,替九龙帮効命多年,请齐集小花厅听令!”

她这几句话,说得果断之极,当真有领袖群伦之风。

这时,群雄正愁鬼箭老人到来,必然大发雷霆,心中惶恐无主之时,听了高青青之言,自是一齐答应。

那座大厅,已被天奇、地奇走时,弄得残破不堪,众人穿过大厅,来到一座小花厅之中。

高青青大模大样,在正中一座交椅上坐了下来。

她管理黑寨有年,坐下之后,立即开始理事。

她略略问过帮中情形,便派人员负责修理大厅,又派人前往死亡谷,去迎接鬼箭老人。

处理得有条不紊,井井有序。

诸事已毕,这才说道:“不知鬼箭老人居于何室,他命我前来,要在居室之中,取点东西。”

她俨然鬼箭老人的代表,众人自是一点不疑。

其中一个堂主,连忙说道:“我带姑娘前去。”

高青青站了起来道:“阴阳叟必不敢回来生事,各位不要慌张。”

口中说话,随着那个堂主,走出了花厅。

这所大宅,本来是原来的九龙帮主,雷神何震所造。

雷神何震,富可敌国,因此这座大宅,造得宏伟辉煌之极,出了花厅之后,在一条两旁镶满珠宝的长廊之中转了一会,才来到另一个院落之前。

那堂主停了下来,道:“鬼箭老人便在这个院落中居住,在下不敢擅进。”高青青心中一喜,暗忖鬼箭老人虽然不在,但却无人敢老近他的居所,如果自己推论不错,那二十一片玉片,准在这里了。

当下点了点头,道:“你请回吧!”

那堂主闻言,躬身而退。

高青青待那堂主去远,足尖一点,轻轻进了院落。

定睛一看,院中共是四间,绕着一个天井,天井之旁,有两只金鱼缸,另一旁则是几丛修竹,十分幽静。

高青青略一打量,向着正中一间走去。

推开木门,原来是间小小的厅堂,厅堂中陈设甚简,她走进去转了一转,却不见有什么玉片。

她呆了片刻,又向对面一间走去。

推门而入,目光一接,不禁心头狂跳。

只见房屋正中,一张紫檀木的书案之上,正零乱地放着那二十一片玉片。

如此情形,分明是鬼箭老人,得了这二十一片玉片之后,他曾细心推敲,故而放在桌上,随之因什么急事离开,不曾收藏起来。

或许,他自恃没人敢偷他的东西,是以任由放在桌上。

高青青心中大喜,一跃上前,数了一数,一片不差,正是二十一片。

她将之迭成一迭,捧起来便待走出。

就在此时,忽听外面传来一声怪叫,薯,便是一个尖锐已极,听来十分刺耳的声音起,道:“竟有这等事,高姑娘人在何处?”

高青青一听那声音,不禁吓得魂飞魄散。

原来那种声音,她一下便已听出,正是鬼箭老人的声音。

而且,除了鬼箭老人,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声随人到,来得如此之快,声音如此尖锐刺耳,令人心寒。

高青青原以料到,鬼箭老人定会回转南昌,却没料到如此之速。

她手中捧着那二十一片玉片,面色青黄不定,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好,心头之上,仿佛悬着十七八个吊桶9

只听鬼箭老人的声音,越来越近,道:“谁叫她拿什么东西?胡说!”

只听刚才那个堂主的声音,诚惶诚恐的道:“是!是!”

高青青愈急,四面一看,别无出路,心知鬼箭老人一到,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她只觉双脚发软,连退了两步。

“碎”的一声,撞在墙上。

她正待站稳身形,忽听后面响起“轧轧”两声。

高青青此时,心中慌乱,草木皆兵,当下霍地转过身来,目光瞥处,不禁一呆,双目睁得老大。

只见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自己无意之间,撞开了一扇暗门。

高青青本极机警,她立即想到,这里本是雷神何震的居所,大概有着这条暗道,连鬼箭老人只怕也不知情。

当下心中一动,认为这是千载一时的逃生之机。她当机立断,闪身进入暗门,一伸手,将暗门阖上。

她心情紧张之极,心头“怦怦”乱跳,闩上暗门之后,用背脊紧靠着暗门,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了进来,只听鬼箭老人道:“她人在那里?”

高青青暗叫一声:“好险!”

她躲进暗道,和鬼箭老人进入屋中,前后相差,只不过瞬息之事,她屏息静气,不敢移动脚步。

凭鬼箭老人武功之高,数丈以内,便是飞尘落地之声,也休想瞒过他的耳朵。

只听那个堂主道:“在……在下不知……在……在下领她到此,不敢擅进。”

只听鬼箭老人突然一声怒吼:“住嘴!”这声怒吼,显然已发现那二十一片玉片被盗。

高青青不禁更是紧张,双膝簌簌发抖。

紧接着只听“啪”的一声,鬼箭老人一掌击在桌上,厉声喝道:“她人在何处,快说。”

那堂主想是吓软了,语音含糊,道:“我……我……我……”他我了半天,讲不出一句话来。

鬼箭老人大喝道:“你你,找死!”但听“啪”的一声,那堂主惨叫了半声,接着“卜通”一响,那是身躯倒地之声。

高青青一听那堂主已经死在鬼箭老人之手,心中更是骇然。

她六神无主,忖道:“如果鬼箭老人知道这室中有这暗门,那自己实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她心头打鼓,只听鬼箭老人在室中来回踱了几步,脚步声渐渐远去。她侧耳细听,松了一口气。

直到此时,她才定下神来,打量眼前景物。只见前面,泛起一片蒙蒙青光。

原来那种光华,竟是一颗颗嵌在壁上的夜明珠光。

她循珠光望去,前面乃是一条极长的隧道。

高青青暗忖:“反正别无出路,我何不循这隧道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所在?”主意打定,移步向前走去。

走出二十多丈,才到尽头,只见前面是道铁门。高青青伸手一推,铁门应手而开。一她伸头一看,不禁暗暗咋舌。

原来铁门之内,是间三丈见方的石室,室中地上,铺的是一块块尺许见方的金砖,四壁更是镶满了珠宝,当真是堆金积玉,灿烂无比。

鄱阳五寨,本来极其富有,但却不是珠宝山积,比之雷神何震的这间秘室,实是不如?高青青目光一瞥,不禁又惊又喜。

她并非爱上了这些金玉珠宝,而是想到这间秘室,既是雷神何震的藏宝之处,也许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也就是说,她躲在这里,甚是安全。

但她忽又想到,这里既是藏宝之处,决不会另有通路,自己想要出去,势必又要冒险一番了。

她坐在一只珠宝箱上,想了片刻,忖道:“鬼箭老人对于那只朱雀鼎,既然志在必得,当然不会为了自己,永远留在南昌,只要他一走,自己再离开这里,也不是什么难事了。”想到这里,心情为之一松。

她将那二十一片玉片放了下来,手托香腮,望着那玉片之上的图形,仔细看着,不禁发起怔来。

看了好一会,仍是莫名其妙。

她曾钻研一年,一无所得,这片刻工夫,哪里会豁然开朗?

她顺手抓了一把明珠,一颗一颗地抛在地上。

突然心中一动,忖道:“这颗颗皆圆的明珠,极是难得,自己何不带上几把,当作暗器使用,必可名传江湖。”

高兴头上,突然一道阴影袭来,皱眉忖道:“我如能逃出南昌,匿迹销声,惟恐不周,那敢在江湖上扬名?”想念及此,心中大是懊丧,一松手,将一把明珠,一齐撒落地上。

“当当当”,明珠满地乱滚,声音悦耳之极。

其中有几颗明珠跳了起来,落在玉片之上。

高青青本来未曾留意,当她偶一回头,望着那些玉片之际,突然有所发现,登时为之一呆。

原来珠光辉映之下,玉片上竟现出了密密麻麻的字迹。她一时之间,不禁心头狂喜。

原来这些夜明珠上发出的光芒,虽然看来极其柔和,但光芒所照,有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那些玉片上,本来就刻有字迹,但如果不是在珠光辉映之下,肉眼绝难看到,如今她无巧不巧,竟闯入了雷神何震的这间藏宝之室。因而这样,发现了一种极其难得的秘密。

当下,她连忙抓起几把明珠,平放在第一片玉片之上。

透着珠光看去,那玉片上的字迹,愈是显明。不过那些字迹,却是几句练气的口诀。高青青反复看了几遍,却是一句不懂。但当她一遍一遍看了下去,渐渐地感到有所领悟。

而一到领悟的境地,她便整个心神,都被吸引住了。

当下她盘膝而坐,聚精会神,一遍一遍念着那几句口诀。

终于,照那口诀所示,练起气来,片刻工夫,便已反璞归真,聚元归一,整个心神,到了一种空灵虚明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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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留香盗得白玉美人后回到海上,由三位红颜知己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相伴。一具具死尸从海面上漂过来,死者都是江湖成名的高手,而且皆死于天一神水之下。楚留香下海追查线索,却意外遇到“妙僧”无花和新任丐帮帮主南宫灵。天一神水被盗,神水宫的人怀疑是盗帅楚留香所为,为自证清白,也为揭开谜团,楚留香决定追查到底。在调查中,他遭遇杀手“中原一点红”,探访前丐帮帮主夫人秋灵素,经历过诸多斗智斗勇,终于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好朋友“妙僧”无花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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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个不平凡的人。七种不可思议的武器。七段完全独立的故事。长生剑第一章 风云客栈第二章 天上白玉京第三章 杀人金环第四章 长夜未尽第五章 僵尸第六章 好亮的刀第七章 卫天鹰的阴影第八章 第一种武器孔雀翎第一章 五刺客第二章 浪子泪第三章 双双第四章 命运第五章 故人情重第六章 不是结局碧玉刀第一章 江湖少年春衫薄第二章 顾道人第三章 血酒第四章 月夜钓青龙第五章 天公作美第六章 诚实多情环第一章 多情自古空余恨第二章 暴雨荒冢第三章 杀人的人第四章 盘问第五章 密谋第六章 密室秘谈第七章 暗杀第八章 厮杀第九章 仇恨离别钩代序 — 不唱悲歌楔子第一部 离别不爱名马非英雄一身是胆暴风雨的前夕鲜红的指甲九百石大米黯然销魂处第二部 钩黎明前后天意如刀侯门深似海霸王枪第一章 落日照大旗第二章 拳头对拳头第三章 饿虎岗第四章 王大小姐第五章 奇变第六章 六封信的秘密第七章 这一条路第八章 天才凶手第九章 百里长青第十章 解不开的结第十一章 魔索第十二章 大宝塔第十三章 断塔断魂第十四章 魂飞天外拳头第一章 愤怒的小马第二章 三个皮匠第三章 初遇狼人第四章 战狼第五章 夜战第六章 恶战第七章 疑云第八章 迷失第九章 太阳湖第十章 狼山之王第十一章 别无去路第十二章 杀人者死第十三章 轿中人的秘密第十四章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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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孟川,今年十五岁,是东宁府“镜湖道院”的当代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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