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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别看这番僧身躯高大,他的头却没有对方大,一头撞在对方头上,觉得软软的似撞在皮球上,觉出对方头上弹力颇大,忙双腿拿桩,才未被弹出。

这时他轻敌之意全无,气喘吁吁,活像一头巨牛,猛的一声牛吼,抵力大增,竟将对方抵得连退五步,才拿桩站稳。

那矮小大头人也非弱者,站稳后,急吸一口清气,全身骨节暴涨,口中一声大喝,竟一步步的又将这番僧抵回原地,二人又成了相持的状态。

旁边各掌门人见这个形状丑陋、名不见经传的矮小怪人,竟能与名震武林的哲俗纳寺首座护法抵了个不分上下,个个心中惊奇不已。

哲俗纳寺的武功在漠北独树一帜,不知有多少中原武林高手折在那座寺中,除了他们活佛外,这首座护法在寺中可称得上是第一高手。

尤其这莽牛功更是享誉遐迩,十余年前这七大护法曾到过中原一次,就凭着这莽牛功横冲直撞,就未遇上敌手,后来不知为了什么,七人又悄悄的返回漠北,从此再未踏入关内一步。

他们前次进入中原时,只知寻人动手,从未报过姓名,迄今仍无人知道他们叫什么,只知他们的活佛叫做济纳尔特夫。

这次动手,他们的功力又比十余年前精进了许多,不意第一次就遇上了对手,不但旁边各掌门人心中惊奇,就是另六个番僧也是惊愕不已。

二人又相持片刻,另有两个番僧等得不耐,各自一声大喝,四掌齐翻,冷风凛凛两股砭骨掌风,分向那矮小大头人袭到。

一清真人识出这是哲俗纳寺的另一奇技“冰沙掌”,心想那矮小怪人正与这首座护法相持不下,怎能挡得这二人全力的一击。

才暗中替他捏了一把冷汗,怎知眼前人影一闪,那矮小怪人施出一种极为诡异的步法,一晃一摇,不但与那番僧的头颅分开,并能闪出两股掌风以外,恰到了那六个番僧的身前。

两股掌风一齐击空,有一股正撞到两丈外一株树上,就听“咔察”一声,那树齐腰折断倒在地上,最奇的是那折断的树干上被这掌风扫过,竟冻上一层沙状的黄色薄冰,众人见这“冰沙掌”竟这般厉害,惊异不已。

那首座护法正在全力向前抵触,猛的头前一空,对方突然不见踪影,身形向前一栽,几乎跌倒,幸他功力奇厚,忙气沉下盘,才将冲势止住,就这样,他双腿已没入地内,深几及膝。

当这矮小怪人闪身到那六个番僧身前,六人岂能容他逃出手中,红影动处,一齐向他扑去。

那首座护法将腿由地下拔出后,一声怒吼,立时加入动手,他这一加入,更见威势,只见劲风激荡,天地变色,卷起满地沙石,将对方包在一片尘土之中。

若凭真实功力,这矮小怪人仅与那首座护法相等,怎能敌得这七人联手合击,但他却练成一种奇特步法,行动飘忽,形如幽灵,明明一拳向他当胸击到,只见他一摇一晃,已闪身让过,七人虽然勇猛,遇上这种只守不攻的打法,一时竟对他无可奈何。

这场狠斗打得十分好看,七团红影时分时合,一条矮小人影穿插翻腾,如同游蜂戏蕊,又似蝴蝶穿花,看得众人眼花,连夏侯威在内,就看不出这人用的什么步法。

这时,山外蓦地一声长啸,如一缕银丝,直向众人耳中贯入。

由这啸声就可听出来人功力极高,除动手的八人外,其他众人一齐循声向山外看去,这一看,全是心中-惊。

来人可真不少,却是井然有序,前面约四百多人,排成四路纵队,一律黑色短衣劲装,黑布包头,左手各持一面盾牌,右手各持一把短刀,全在闷声疾走,眨眼间已进入场内。

后面是十二名玄衣老者,各撑着一面五尺宽,一丈长的黑布大旗,旗上画着六个骷髅,骷髅之上却是斗大的一个“廉”字,廉字上面,写着海碗大的“五行帮”三个字。

字画一律白色,十分显目耀眼。

十二老者后面是一个秀才打扮之人,正是那落魄秀士华子云,再后面就是红黄蓝白四个骷髅了。

一清真人看得长眉紧锁,低声向身旁觉明大师说道:“今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五行帮已倾巢而来,看来这次大会是开不成了。”

白鹭道人低声向众人示警,说道:“各位小心,他们的‘夺魄魔音’甚是厉害。”

各掌门人多数在九顶山中吃过大亏,闻言立刻凝神聚气,全神戒备。

说话时周围那些武当门下已经排成两列,将来人去路挡着,双方剑拔弩,情势甚是险恶。

一清真人心知仅凭那群门下,无法将来人挡住,自己及各长老又被邛崃派困住,不能上前拦阻,不愿门下作那无代价的牺牲,当机立断,抬头一声短啸,发出闪避信号,啸声落后,武当门下立向两侧闪开,五行帮的来人立时长躯直入,到了众人身前。

落魄秀士华子云闪目一看,将当前情况完全看清,见廉慕韩落在邛崃手中,不由眉头紧锁,转头向四个骷髅躬身说道:“事态紧急,属下要全权处理了。”

红骷髅颔首说道:“悉听军师调度。”

华子云转过身来,喝道:“分进合击,逐番僧,救帮主!”

喝声一落,那四百多个黑衣大汉立时分成十二小队,由十二个黑衣老者分别率领,每队三十人,由四面八方向场中邛崃门下的包围圈疾冲而去。

同时,红黄蓝白四骷髅飘身而起,向那正在狠斗的七个番僧当头扑下,立时打在一处,斗得非常猛烈。

其他五行帮余下的人在华子云周围站成两个圆圈,外面一圈的人全是蹲在地上,里而一圈的人站在外圈的人身后,各将盾牌向外,形成一座盾山,华子云站在当中,正好发号施令。

华子云又向刚才同那矮小大头怪人一齐出来的十几个人说道:“你们且先进来与我站在一处,邛崃的毒汁十分厉害,喷在身上必死无疑。”

这十几个人是参加英雄大会的群雄选出来的代表,他们看出当前清势十分凶险,并未推辞,一齐向五行圈中走入。

这时,那十二个小队已向邛崃门下身前冲到,那些邛崃门下也是久经训练,一齐转身向外,“噗噗”连声,各将手中毒汁向外喷出,毒汁密如细雨,向五行帮来人激射而到。

那十二个手撑大旗的黑衣老者,全在各小队的最前面,毒汁射到时,各将手中大旗呼的一卷,将射到身前毒汁卷飞,身形未停,直向邛崃的包围圈中抢进。

其余的人,皆有盾牌护身,紧随各黑衣老者身后,向前直闯,邛崃门下虽全力阻搁,怎奈人数相差悬,再加那十二个黑衣老者功力甚高,顿时惨呼四起,各邛崃门下全被击得倒翻而出。

各派掌门人因刚才受制于邛崃派,心中尚有余恨,全知五行帮这次进击为的是想救出他们的帮主,并非冲着各派来的,因此,每人均在暗中凝神戒备,并无一人出手拦截。

阴若虚一看大势不好,右手一扯,由襟下取出蛇头软棒,上前两步,将蛇头对准廉慕韩的胸前,向五行帮来人厉声喝道:“你们如不住手,我立刻就取你们帮主的性命。”

这一招果然见效,那十二个黑衣老者闻言各将扑势一停,不知如何是好。

阴若虚自从五行帮到达后,就知今天全盘计划俱成泡影,心中早生起退意,现见五行帮攻势一滞,立时一声怪啸,向身旁四个邛崃长老喝了声:“退!”

怪啸一出,身前及台下那些邛崃门下马上化整为零,各将轻功施出,向山外撤出。

那两个邛崃长老仍将廉慕韩左右脉门紧紧扣着,阴若虚用蛇头软棒抵着他的背心,由另两个邛崃长老断后,缓缓向圈外走去。

才走了两步,眼前人影一闪,白鹭道人、古龙飞双双将去路挡住,古龙飞冷冷说道:“阁下请把神经留下再走。”

阴若虚眼光掠处,见那哲俗纳寺的七大护法正与四个骷髅及那个矮小大头怪人战得难分难解,心知凭自己五人,绝非各掌门人对手,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并未向古龙飞答言,身形一砖,向五行帮十二个老者喝道:“只要你们能替我将这些掌门人等挡住,我立刻将你们帮主放回,否则我立刻就使他溅血当场。”

那十二个黑衣老者无奈,各将大旗一翻,就想奔向古龙飞等人,蓦闻身旁有人喝道:“你们不得鲁莽,我自有应付之策。”

说话之人正是那五行帮的军师落魄秀士华子云,当邛崃门下撤退时,他就走出盾牌警戒圈外,现在缓缓向阴若虚身前走近。

那十二个黑衣老者闻言,各将身形停住,立时率领着那些帮众将场中众人团团围住。

华子云向阴若虚哈哈笑道:“我在四周已埋伏下十万神兵,你休妄想逃出山去,只要你敢动我们帮主一根汗毛,我立时将你们五人碎尸万断。”

语音微停,转头向其他众人说道:“本帮此来,仅为瞻仰这次英雄大会,因早料到敝帮主必被劫持,所以不得不兴师动众,现这七个番僧妄想在中原恃强逞能,何不先将他们逐走,然后继续开会,以使本届武林第一人能顺利选出,不知各位以为如何?”

又向夏侯威拱手说道:“有劳夏侯兄立时参加动手。”

夏侯威自廉慕韩被劫持后,急得无可奈何,五行帮一到,心中这块石头方始放下,闻言一声大喝,飞身就向七个番僧扑去。

一清真人早有将番僧逐走之心,现见夏侯威参加战斗,立向身旁圆通,觉明大师说道:“二位大师何不与贫道将这七个恶僧逐走!”

三声喝叱,三人也向战场扑入。

刚才番僧和四个骷髅是七对五,现在变成七对九,这九个人每人均与番僧功力不相上下,时间不久,七个番僧全落下风,只战得怪吼连天,但仍勉力苦撑,作那困兽之斗。

夏侯威等才加入混战,华子云向阴若虚笑道:“阁下如将敝帮主放下,立时放你们逃走。”

阴若虚满面阴沉,冷冷答道:“我们如想走,你们未必就能把我留得住。”

华子云哈哈笑道:“凭你这句话,我马上放你逃走。”

双目精光一闪,向正东帮众喝道:“你们闪开,放他们逃走。”

站在正东的帮众立时向左右闪开,让出一条道路。

阴若虚未再停留,将手中蛇头软棒紧了紧,说道:“我们要有劳你们帮主送我们一程了。”

说着就押着廉慕韩向东行去,为表现他们沉着,一群人走得并不快。

才走过五行帮帮众,听古龙飞在后面喝道:“不把神经留下,你们就别想走。”

又听华子云在后面说道:“请你们把我们帮主留下再走。”

忙侧目向后望去,见古龙飞及白鹭道人二人紧随身后赶来,又见华子云正向着这边射出两枚亮晶晶,鸭卵形的圆球。

古龙飞等二人身随话到,才欲拦截,有两个邛崃长老身形陡转,“噗噗”两声,两蓬毒汁直向他们身前射到。

他们二人身为两派的掌门人,久经大敌,岂是易与之辈,毒汁未到,均已腾身而起,在空中又是一拔一挺,又向上提高数尺,两蓬毒汁贴着他们脚下疾射而过,就听空中“呛当”两声,二人长剑同时出鞘,身形一翻,向着那两个邛崃长老头上急泻而下。

“噗噗”两声,又是两蓬毒汁射到,二人长剑飞舞,一片银光将毒汁激得向外射出,二人已轻飘飙地落在地上。

此时,在他们前后地上,波波两声轻响,立时涌起大量浓烟,将他们这一群人完全裹住,古龙飞等二人恐遭暗算,接连几个倒跃,向后跃出烟外,只见烟前白茫茫的尽是浓烟,什么也看不见,二人无奈,只好走回原处。

那边当今武林九大奇人与七个番僧的一场混战已经接近尾声,七个番僧战得力尽筋疲,气喘如牛,生命危在旦夕。

华子云看得微微一笑,向着他们高声说道:“启禀副帮主及掌门人,这七个番僧尚无大恶,放他们逃生去吧。”

红骷髅等闻言,各自收招撤掌,那七个番僧急如丧家之犬,连场面话都没有交待,就向山外疾窜而去。

这边混战方停,那边两粒“遁形珠”的浓烟渐渐随风飘散,影影绰绰的里面似乎站着好几个人。

烟越来越淡,里面站着的人越显越真。

各掌门人定睛察看,同是大吃一惊。

烟内站着四个人,有三个人全是面向外,肩靠肩,站成了个三角形,每人均是神情紧张,一副待敌姿态,这三人正是那邛崃的掌门人阴若虚,和两个邛崃长老。

在阴若虚对面不远,站着一个獐头鼠目、尖嘴削腮的中年人,在场诸人,连华子云在内,均不认识他是何人。

地上尚躺着两个长发披肩的老者,身躯微微蠕动,似是受伤甚重,正是刚才扣紧廉慕韩脉门的那两个邛崃长老。

在场诸人搜遍烟中,只是不见廉慕韩的踪影。

这时听阴若虚向身前那尖嘴削腮的人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在烟中对本座暗中袭击!”

那尖嘴削腮的人全身抖颤,突然双腿一曲,跪在地上,颤声说道:“小的就是吃了龙心虎胆,也不敢向你老人家突击,请念我家中尚有高堂老母,饶我一命。”

阴若虚听得一怔,又问道:“你是何人,怎的到了烟中?”

那人畏怯的向台前一指,低声说道:“全是那小子!”

阴若虚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心头暴怒,厉声喝道:“我问你是何人,为何避不作答?”

那人被这声暴喝,惊得全身一颤,忙叩头说道:“小的李得胜,一无所长,只是好吹牛,这次来参加英雄大会不过是想开开眼界,别无他意,怎知那小子竟将我挟到此处,停时待我寻到那小子,一定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叫他也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说至此处,啪啪两声,突然自己抽了两个嘴巴向自己骂道:“你这小子,真是吹牛成性,凭你这块废料怎是那小子的对手!”

阴若虚刚才在烟中吃了大亏,以为他在指桑骂槐,心中更怒,“砰”的一声,一腿将他踢了一个滚,喝道:“那小子是谁?快说!”

这人由地上爬起,又跪在地上,说道:“那小子是在台前坐在我旁边的人,我也不知他是何人,他抽不冷的将我扶起,向这边烟中奔入,本来我早就想逃,全是那小子将我拉着,我如与他再遇上时,绝不与他善罢干休。”

说罢,叩着头,连呼“饶命”不已。

原来浓烟涌起时,阴若虚视线全被遮住,蓦地听到身前两声闷哼,紧接着“咕咚”两声,心人倒在地上,听出那两声闷哼是那紧扣着廉慕韩脉门的两个长老声音,心知不好,忙招呼着另两个长老,凑在一处,共同待敌。

怎知三人尚未凑到一处,就觉胸前一紧,怀中那半本无敌神经已被人抢走,他在烟中曾喷了几次毒汁均无反应,直到烟雾消散后,才发觉身前站着这个尖嘴削腮的人。

他越想越恨,手中蛇头软棒一起,就想向李得胜当头砸下。

此时,听华子云在旁冷冷说道:“对这么一个无辜之人想下毒手,岂能算是英雄,敝帮主已被在下用计救回,阁下可以走了。”

此言一出,全场怔然,除去阴若虚三个人外,就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将人救走的。

阴若虚抬头一看,夏侯威及四大骷髅正向他身前走来,心知如再不走,可能还要丢人现眼,向身旁两个长老施了一个眼色,又向华子云狠狠看了一眼,身形疾掠,奔向山外。

那两个邛崃长老,各自俯身挟起一个受伤的同门,紧随阴若虚之后,跑得无影无踪。

七个红衣番僧及阴若虚走后,在距离华子云等人不远处的一座树林中,先有人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接着就是一阵低泣声,声音娇细,一听便知是由女子口中所发出。

这座树林居高临下,能将场中情景一览无遗,因这声叹息及低泣声,十分低微,故未被下面四大骷髅等人发觉。

这低泣之人是一个红衣少女,她抽咽了一阵,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她想道:“完了,这次真的完了,自己一两年来苦心积虑所造成的事实,在即将成功的边缘变成了失败,全盘计划完全失败,阴若虚又在言语中将自己诡谋说出,衡山是不能回去了,罗古愚又被人迷走,今后将何去何从!”

正在低声悲泣,忽听林中沙沙有声,有人正分枝披叶向这边走来,才想觅地隐身,来人已将她看在眼中,一声欢呼,大声叫道:“诸葛姑娘,你怎的在此,叫我寻得好苦!”

这少女正是那以前与罗古愚双双投奔衡山派的诸葛蕙。

她一听这说话声音就知来人是廉慕韩,芳心一惊,秀目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头没脑的说了声,:“这完全怪你!”

娇躯一扭,斜向枝繁叶茂处掠去,又几个纵跃,出了树林另一面,向深山中驰去。

廉慕韩轻功比她相差甚多,当他赶出树林时,只见空山寂寂,已不知她向何处。

他站在树林边缘发了一阵子怔,想道:她说怪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于是寻了一块大石坐下,低头沉思起来。

他想到刚才浓烟一起,听到两声闷哼,挟持自己的两个老人全被击倒,自己又被另一人挟背提起,在烟中翻腾扑跳了好一会儿,这才突出烟外。

因那时自己面向地下,只知这人身法奇快,无法看清他是何人,到了这座树林后,那人向我怀中塞入一物,就觉眼前黑影一闪,已不见那人踪影,怎知后来在林中一阵乱走,竟又遇上了她。

难道我被人救出,这也怪我吗?

蓦地想起刚才阴若虚所说的:“这是我和衡山派诸葛姑娘所订的密约!……”难道这次的扰乱真的是她主谋吗?

不对,不对,她岂是这般阴险诡诈之人。

想了半天也没有想通,又想起刚才被人塞入怀中那团软软的物品,忙探怀取出一看,又惊得一怔,这物品非他,正是那被阴若虚夺走的前半本无敌神经。

他不觉对那救自己之人十分钦佩,这人竟能在刹那间伤人,救人,劫物,又将这半本神经塞入怀中,这样神速的身手,在当今武林中还找不出几个人来。

又想了片刻,越想越糊涂,只好缓缓立起,穿林而回,走出树林向下一看,场中秩序已恢复正常,比武台前万头攒动,一清真人正站在那被拆掉棚顶的台上说话。

红、黄、蓝、白四骷髅带着其他帮众排成数列,整整齐齐的坐在人群的最后面,夏侯威也在他们身旁坐着。

再向台前一看,那面目浮肿的人仍坐在原处,自己刚才坐的那个位子仍然空着,只是不见了那满口吹牛的李得胜。

忙将身法施出,向四大骷髅身前奔去,到了近前,四大骷髅及华子云忙站起身来,恭身低声说道:“众目之下,不便令各帮众实施参见大礼,属下等代表他们拜见帮主。”

廉慕韩忙道:“各位老前辈请坐下谈话。”

又拜见了夏侯威,这才与红骷髅等人坐下,廉慕韩问道:“我在烟中被人救走后,不知阴若虚如何向各位老前辈交待?”

红骷髅答道:“我们早就放他逃走,因这次大会经人连番扰乱,已至下午未申之交,所以我们就请一清真人赶速开会,以便对武林群雄有个交待。”

廉慕韩又问道:“晚辈被人挟持,你们怎能适时赶到?”

华子云在旁笑道:“其实我们早就到来,不过散伏在山外罢了。”

语音稍顿又继续说道:“此事说来简单,属下以前曾听帮主提过要到英雄大会看夏侯老英雄与雪山冥后比斗之事,但武林各大门派皆与本帮为敌,帮主到达后,难免要受他们挟持,因此在英雄大会前,我就在邛崃派附近埋下暗桩,后来发觉他们倾巢而出,就知道这次英雄大会必将发生非常事故,所以我们也就随后聚众赶来,结果果然不出所料。”

廉慕韩听得不住点头,心中对他的智谋安排确是赞佩之至。

华子云又继续说道:“刚才救出帮主的人正是本帮的总护法,他早就隐身在人群之中,这也是我们预先布置下的一着妙棋。”

廉慕韩满面迷惑之色,问道:“我说何人有如此神速身手,原来是金老前辈,但在那股浓烟中,他怎能视线不被遮断?”

华子云呵呵笑道:“这也是一种预谋,我早就和他及各位副帮主约定,我射出遁形珠时,有一定角度,只要他能依预定的角度方位突入烟中,必可寻到敌人,何况总护法功力奇厚,虽在烟中,三尺以内尚可辨视人物,所以刚才才能做得如此干净俐落。”

夏侯威在旁笑道:“华兄神机妙算,确是神鬼莫测。”

华子云被人夸奖,忙谦逊说道:“这些事说穿了不过如此,在下岂敢当得如此称赞。”

又转头向廉慕韩说道:“停时尚有精彩节目上演,帮主请速到台前参观,待大会散后再行细谈不迟。”

红骷髅也催促道:“此事与帮主关系极深,请速到台前参观。”

廉慕韩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几经询问,他们均是笑而不答,一时好奇心起,就别过众人,向人群挤入。

到了台前草绳外,那面目浮肿之人已将他发现,向他招手说道:“比武快开始啦,快来坐下。”

他仍走到原处坐下,向这人问道:“为何不见右边这位李得胜前辈?”

这人答道:“那小子满口吹牛,结果是个饭桶,先前我到台后去方便时,他被一个人挟入刚才那股浓烟中,浓烟散后,我在这边看见邛崃派的掌门人要杀他,后来被那几个骷髅模样的人说情,才放他逃走,他早跑了,现在大概已经出了山啦。”

说话时,前面鬼、尸二婆突然一齐转头向他冷然凝视,形状十分狞恶,这人看了她们一眼,惊得低声“哟”了一声,忙将头伏在膝上,吓得不再言语。

廉慕韩望着鬼、尸二婆微笑点头,做个招呼,她们这才面色稍霁,转回头去。

这时一清真人在台上已经交待完毕,最后说道:“现在时间已至申初,今日连夜也得将本届武林第一人选出,现在仍请先前高,赵二位英雄上台比武。”

语罢,转身就向主席台上跃去。

良久,不见有人上台,听人群中有人叫道:“那个黑大个受伤不轻,早被人背走,那位英雄也在混乱中离去。”

负责报到的那个道人闻言走向台前,说道:“既然如此,请其他想参加比赛的英雄上台较技。”

语音方落,廉慕韩听身后不远有人喝道:“我来也!”

声音极为洪亮,震得他耳中嗡嗡直响。

忙转头向后望去,见正是那刚才力战七个番僧,身形矮小,头大如斗之怪人,先前和他一同走出的十几个人,也排成一列,坐在他的左右。

这人缓缓由地上立起,慢慢的走向台前,一个旋风脚,到了台上,向那道人报名道:“咱叫王大头,请道长登记姓名。”

身形一转,向台下洪声说道:“咱家不远千里而来,为的是就是想夺本届的武林第一人,你们如有人能打中我一拳,除将这‘第一人’宝座拱让外,我另赠白银一千两,如有人能踢中我一腿,另外再加白银五百两,如无真才实学就请别上来丢人现眼,时间有限,有胆的就请快上来。”

这番言语,傲气逼人,若出自别人之口,早就激起众怒,但刚才武林群雄均亲眼看到他独战七个番僧,武功确是高深莫测,因此他虽口出大言,却无人敢上台去和他比武。

他连喝三遍,不见有人上台,嘿嘿一阵冷笑,说道:“我说你们也不敢上来,现我再说一遍,如无人上台,这次‘第一人’就算被咱家夺得。”

廉慕韩在台下见这人过份狂傲,恨不得有入上去将他逐下,方解心头之忿。

那自称王大头的人又说了一遍,仍不见有人上来,他得意的说道:“咱家如此夺得武林第一人,不算真正英雄,现我再加彩头白银一千两,只要有人敢上台能接得住我十招,就是被我打下台去,这彩头也是照送。”

语音才落,台下有人接口说道:“你这大脑袋也太目空一切了,在下就是螳臂当车,也要和你斗斗。”

这人随声立起,正是那坐在廉慕韩左侧,那个面目浮肿之人。

廉慕韩急忙向他低声说道:“前辈请容忍,这人武功奇高,不可以身试险。”

这人并未答言,仅向他裂嘴一笑,钻入草绳,就向台前走去。

到了台前,似是不会轻功,双手将台柱一抱,十分吃力的慢慢向上爬去,到了柱顶,又费了很大气力,才用手勾住台板,一阵手足乱动,连爬带滚的总算到了台上。

将身立起后,指着王大头说道:“你休目中无人,今天总得教训教训你。”

未等对方答话,上前一步,左手虚晃,右手就是一拳向对方下颚捣去。

这是一招“冲天炮”,是一招最通俗的招数,凡练过武的人都会。

台下群雄见他出手平凡,全在替他捏着一把冷汗。

不管那个王大头似是对这招极为惧怕,未等这拳击到,一式“倒赶七星”,向后跃出五步,竟不敢出手化解。

这面目浮肿之人才想跟踪进击,那个负责登记姓名的道人抢步上前,向他说道:“这位英雄请通报姓名。”

这人掉头向那道人笑道:“咱叫李得胜,今天我是非得胜不可。”

这一笑,看得那道人心中一阵恶心,眉头一皱,向台旁退出。

廉慕韩在台下听得心中暗笑,心想那个专门吹牛的李得胜才走,他就袭用了这个姓名,他敢上台和这大脑袋比斗,必有真才实学,但刚才见他出手又平淡无奇,不知是何缘故。

正在思索,忽听台上一声大喝,忙抬头观看,见那面目浮肿之人左手一晃,右手一掌又问那王大头击去,分明仍是一招“冲天炮”。

听那王大头大声喝了一声:“不好!”又是向后跃出五步。

这次他不再停留,立时全台游走,只见他窜高纵矮,东挪西移,身法诡异,疾如闪电,直把台下群雄看得眼花,无不对他身法惊叹不已。

他似在故意卖弄,身法越来越奇,速度越来越快,仅在台上团团乱转,并不向敌进击。

那面目浮肿之人却在台的中央一站,神态甚是轻松,只要那王大头身形一慢,他赶上去就足一招“冲天炮”,先后进击了十余次,均未将对方击中,但他每次进击从未改换过招数,似乎他除了这招以外,其他的招式一概不会。

双方相持片刻,不单台下群雄看得莫明其妙,主席台上的各掌门人也是如此。

一清真人见这二人那里是在动手,分明是在消耗时间,心中甚是不悦,在后面台上喝了声:“二位停手!”

身形一飘,到了比武台上。

那动手二人闻声一齐停手止步,那自称王大头的人向一清真人问道:“道长喝令停手,不知有何指教?”

一清真人稽首说道:“阁下武功在与番僧动手时已经领教,确是莫测高深,不胜钦佩。”

将脸转向那面目浮肿之人,继续说道:“这位既敢上台,想必也是位世外高人,但本届大会经人连番骚扰,所剩时间不多,二位报名时,就知俱非真名实姓,二位武功已超出参加竞赛资格以上,请看在贫道薄面,如想游戏人间,何不另行觅地,以免妨碍大会的继续进行。”

说罢,道袍长袖似在无意中一拂,一股无形罡气,向那面目浮肿之人身前涌去。

因这矮小大头人的功力已经看过,所以现在故作无意的施出八成功力,想试试这面目浮肿之人的深浅。

这股罡气涌到那人身前时,一清真人心中一惊,就觉对方身上弹出一种奇特潜力,这潜力令人感觉阴惨惨的,像是鬼气十足。

忙将罡气一收,才想说道,这人已抢着说道:“听道长之言,竟误会我们是来扰乱,想是因我仅用那一招冲天炮所致,现我再用一次叫你看看。”

身形一转,冷不防的向那王大头就是一“冲天炮”。

这次王大头未再退让,双手一封,架个正着,“噗”的一声,竟被震得向后退出八步,抬头一看,对方仍站在原地未动。

那面目浮肿之人得势不让人,一声大喝,连赶几步,又是一冲天炮向对方击去。

王大头一个旋身,疾如飘风,将来招让过,右臂一探,五指如爪,就向对方胸前抓去。

这一抓尚未抓到,眼前一花,对方又是一式“冲天炮”已先向下颚击来,一时不及躲让,被击个正着,而跄踉后退,到了台边尚不能稳住身形,直向台下落去。

到了台下,一言未发,低着头走到廉慕韩身旁那面目浮肿之人的位子上坐下,不住叹气,似是十分难过。

刚才这三招“冲天炮”确是施展得神奇之至,一清真人看得心折不已,在台下广场中却发出一片轰雷似的喝采声。

那面目浮肿之人转身向一清真人说道:“如何,三招冲天炮就将那小子赶下台去,你如不准我争夺武林第一人,我就用这冲天炮和你弄了。”

一清真人看出刚才二人不似虚打矫作,忙含笑说道:“尊驾既想参加比赛,贫道岂能阻搁,请便。”

身形一闪,到了台边小桌旁,未再跃向主席台去。

这面目浮肿之人走到台前,才想台下叫阵,忽听群雄身后一声清啸,一团红影由众人头上急掠而过,到了台前向上一翻一拔,轻轻的落在石上。

一清真人看清使人后,向他笑道:“尊驾难道也想争夺这个武林第一人?”

这人笑答道:“在下岂敢存此奢望,不过想会会这位武林高人而已。”

一清真人向身旁那个道士说道:“这位是名震武林的红骷髅,你把他名字登记了。”

说话时,那面目浮肿之人一声不响的走到红骷髅身前,左手一晃,右手就是一招“冲天炮”向他下颚打去。

红骷髅见这人闷声进击,哈哈一笑,将身一侧,让开来势,左手向对方右肘一封,右手疾挥,就向对方左胁弹去。

这是“骷髅掌七十二式”中的一招“白骨挥弦”,掌未到,劲先至,确是厉害无比。

面目浮肿之人一声大喝,左手向下一压,恰将对方左手让开,并将弹来的右掌封住,接着又是向上一晃,右手一拳就对方下颚捣去,原来仍是一招“冲天炮”。

红骷髅又是哈哈一笑,身形疾旋,连闪带打,立将骷髅掌法源源施出。

这骷髅掌七十二式是当年六大骷髅成名的掌法,这一施出,非同小可,只见掌影漫天,冷风徐徐,再配以他的神奇快速身法,立将对方裹入一片红影之内。

台下群雄开始时尚可看出那面目浮肿之人施出的仍是那招“冲天炮”,后来二人越打越快,

只见人影乱晃,辨不出他们用的都是些什么招式。

电火石光间,两人百十招已过,众人正看得目乱神迷,忽闻人影中两声大喝,一条红影疾向台上奔出,听红骷髅在空中喝道:“兄台果然高明,在下甘拜下风!”

随声在空中一个倒翻,向台前急泻而下,走到廉慕韩身前,躬身说道:“属下无能,连带着影响本帮威名,愿受帮主处分。”

语音甚大,比武台上及附近均听得清清楚楚。

廉慕韩指着先前李得胜的空位说道:“胜败乃武人常事,前辈何必介意请在这边坐下。”

红骷髅才坐下,又有一人跃上台去,廉慕韩抬头一看,不知何时黄蓝白三骷髅已来到身边,跃上台的正是那落魄秀士华子云,知他这次上台,绝非凭着武功比斗,必是另有说谋。

华子云上台未说话,那面目浮肿之人却迎面喝道:“先把你这小子打下去再说!”

左手一晃,右手一式“冲天炮”就向对方下颚捣去。

华子云身形一飘,闪出五步,说道:“这位英雄请停手,在下不是来比武的。”

又是一个闪身,到了一清真人身前,拱手说道:“在下现有数言,不知可否准予言讲。”

一清真人见他上台,知道又要节外生枝,说道:“华兄有话请讲。”

华子云看了面目浮肿之人一眼,干咳一声,低声说道:“敝帮副帮主生平罕遇敌手,这位英雄能将他击下台去,确是不胜钦佩,但打了我们副帮主,如不使这位英雄领教敝帮主的盖世神功,我们这些做属下的未免心有未甘,但敝帮主又是个深艺不露,淡薄名利之人,如不予以勉强,必不肯上台,我是他的属下,不便强请,现有一事奉求,只请掌门人到台前呼他姓名一次,自会有人请他上台,不知掌门人是否能予俯允?”

语音甚低,廉慕韩虽在台下侧耳静听,却一句皆未听入耳中。

一清真人看了廉慕韩一眼,问道:“你说的贵帮主可是以前的旧帮主金骷髅施主?”

华子云摇头说道:“不是,是现在台下的廉帮主。”

一清真人听了甚是惊奇,说道:“贵帮主刚才尚被邛崃派劫持,怎能是此人的敌手。”

华子云面孔一沉,迗声说道:“敝帮主神功盖世,能够惊天地,泣鬼神,刚才他是故意假装,掌门人休要轻视了他。”

语音一顿,用手向台下人群后一指,说道:“你看,敝帮帮众现在群情汹汹,掌门人如不俯允所请,一旦闹出大事,在下也难自负扰乱大会之责。”

一清真人闪目向下看去,果然人群后面五行帮的十二个黑衣老者及四百多个帮众已纷纷起立,正在跃跃欲试。

一清真人见五行帮来人全在跃跃欲试,深恐大会再受骚扰,暗中沉吟道:你们帮主分明武功平常,如上台后被人打落,岂不更要闹出大事!

华子云是何等人物在旁早就将他们心意看穿,低声笑道:“如敝帮主不是这人对手,我们马上撤走,绝不再行惹生非。”

一清真人听他竟能窥出自己心意,不由一惊,心想久闻此人计谋多端,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抬头说道:“此事你可能负责?”

华子云一声朗笑,大声答道:“愿以人头担保。”

一清真人又加重语气说道:“君子无戏言。”

华子云斩钉截铁的答道:“当然一言为定。”

一清真人心知华子云在五行帮中甚有权威,如遇重大事故时,连六大骷髅均须听他凋度,叫听他如此说,暗忖道:他们的帮主胜败与我何关,只要能使大会不受扰乱,不妨答允了他。

沉吟片刻后,遂向华子云沉声说道:“好,我答允你的请求。”

二人言谈间,那面目浮肿之人走到台前,向台下喝道:“在下已连胜二阵,如有人能胜得了我,愿将刚才赢自那大头英雄的二千两银子转让。”

台下群雄,见那矮小大头人及红骷髅尚且不是他的对手,哪还有人敢上台去寻他动手。

这面目浮肿之人连喝数次,不见有人上来,十分得意,哈哈一阵大笑,转身向一清真人说道:“现已无人上台,在下夺得武林第一人,今天大会可以结束了。”

一清真人这时恰好正向台前走来,闻言说道:“现尚有一人要向尊驾领教,如能胜得了这人,才能夺到本届武林第一人的尊号。”

言罢,走到台前,向下朗声说道:“现在五行帮军师已代他们帮主报名,即请廉慕韩廉帮主上台比赛。”

廉慕韩在台下听得一惊,心中想道:此人功力奇厚,连红骷髅老前辈尚且败在他的手中,我如上台,岂非自取其辱,这个玩笑可开不得的!

急忙立起答道:“晚辈怎是这位前辈敌手,情愿认败服输,请老前辈另选能手上台较量吧!”

那面目浮肿之人在台上一阵狂笑,喝道:“住口,你不上台动手,天下英雄尚以为你是故意退让,我就是夺得武林第一人也不光荣,如你真的认败服输,就应在天下英雄眼前立刻上台对我叩三个响头,我立刻高抬贵手,放你过去,否则,嘿嘿,那就由不得你了。”

华子云在旁闻言,面现怒容,一声断喝:“你也住口!”

随声走向台前,向那面目浮肿之人沉声喝道:“阁下休要发狂,如我们帮主上台,不出三招,必将你击下台去。”

那面目浮肿之人嘿嘿一阵冷笑,大声说道:“那邛崃派掌门人阴若虚在我眼中不过是腐草蛮光,刚才你们帮主尚且被他所制,我岂能被你大言吓倒,空说无用,咱们是手底下见高低,有胆的就叫你们帮主上来。”

华子云哈哈大笑道:“井底之蛙,焉知鸿鹄之志,如我们帮主真被阴若虚制住,为何又能在烟中任意逃出?这是他戏弄人的手法,凭你这等庸夫俗子,怎能看得他出?”

二人说话,台下听得甚是清楚,群雄全在心中想道:刚才我们看见那被阴若虚劫持的少年原来就是鼎鼎大名的五行落新帮主,怪不得先前看他武功平常,原来是故意如此。

此时廉慕韩心中甚是焦急,如不上台动手,自己堂堂七尺之躯,焉能在众人之下示弱于人,如动手,只急得汗流满面,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无计可施,忽听黄骷髅在旁说道:“启禀帮主,台上此人欺人太甚,帮主就是不敌,也应上台和他一战,如此方不失英雄本色。”

又听身侧那矮小大头怪人说道:“廉帮主,别谦虚啦,我刚才被那小子打下台来,正希望你上去也把他摔下来,代出一口鸟气。”

廉慕韩才想答言,猛觉胁下一紧,那大头怪人竟不由分说,两手向他胁下一插,双臂用劲,将他身躯直着向台上抛去。

廉慕韩身在空中,急忙提气轻身,落在台上,心中又急又怒,怔征的竟不知如何应付才好。

华子云见他到了台上,未再言语,与一清真人一同向台侧退去。

那面目浮肿之人却指着他一阵嘿嘿冷笑,说道:“咱们二人在台前同坐甚久,却看不出你还是个武林奇人,那姓华的小子既代你夸下海口,今天如不分出胜负,我就是争到‘武林第一人’,也是心有未甘。”

廉慕韩忙抱拳答道:“前辈休听那华前辈任意吹嘘,晚辈确是武功平凡!”

那面目浮肿之人未容他说完,一声大喝:“住口,我非阴若虚,岂能受你戏弄!”

左手一晃,右手一拳就向他下颚捣来,又是一招“冲天炮”。

廉慕韩知这这招“冲天炮”甚是厉害,本能的将头一侧,呼的一声,对方这拳在耳边擦过,确是劲沉势猛,威力非凡。

那面目浮肿之人见他将这招让过,右拳一收,向后跃出五步,瞪眼叫道:“敢情你还真有两手,竟能将我这招躲过!”

说着跃身又上,踏中宫,走洪门,左手一晃,右手一拳,又是一招“冲天炮”击过来。

廉慕韩仍未还手,身形一飘,横移三尺,对方一拳又自击空。

那面目浮肿之人如影随形,跟踪而上,大喝一声:“再看这招!”

这次招式略有改变,上面仍是一招“冲天炮”,下面加了一招“扫堂腿”,“噗噜”一声,一腿向下盘扫来。

这两招均是极平常的招式,甚易躲过,廉慕韩使出家传身法,上身前俯,两腿后抛,身体在空中成了个“一”字形,又将这两招让过。

当他使出这家传身法时,台下的四大骷髅,大头怪人,及群雄身后的五行帮来人一齐扯开嗓子,大声喝采。

群众本有一种盲从心理,见他们喝采,立时也跟着暴雷似的来了一个满堂采。

廉慕韩被情势所逼,不动手也不行了,同时见对方三次进击,除力沉势猛外,并看不出有何奇特之处,心中暗道:“此人武功不过如此,为何红骷髅前辈竟败在他的手中?”

恰好对方又是一招“冲天炮”击来,他这次不再退让,左手向上一翻,将来拳架开,右掌疾出,横着向对方胸前劈去。

那面目浮肿之人似是轻敌过甚,并未想到对方还击,廉慕韩这一掌,十足的劈在他的胸部之上,就听他闷哼一声,被劈得蹬蹬蹬向后退去,一直到了台边,才将身形稳住。

廉慕韩未想到这人竟如此不济,心胆陡壮,一时豪气勃发,一式“弯弓射虎”,随后跟上,左肘向对方胸前一撞,右拳如电,由肘下向对方小腹击去。

那面目浮肿之人惊魂未定,见对方这招打来,顿时手足无措,就听“噗”的一声,又挨了一下狠的,身形倒翻,直向台下落去,又暴起一片采声。

那面目浮肿之人别看他上台时是抱住台柱爬上去的,敢情他的轻功极高,向台下摔落时,竟心神不乱,双足向台柱上一点,身形向上疾射而起,在空中一转一折,喝道:“小子,你赢的银子自行向王大头索取便了。”

语音落时,人已到了人群身后,身法之快,确是武林罕见。

又几个起落,就隐没在山外烟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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